顏叢雪走到床邊,輕輕觸著床架上的雕花,沿著雕花的紋路劃著。跟著又轉向屏風,看著上麵的水墨畫,輕輕咬了咬下唇。
李萼站在後麵,問道:“怎麼樣,對這裏可還算滿意?”
顏叢雪依舊盯著屏風上的山水,說道:“不怪叔叔總是想著來江南看看,他要是住進這樣的皇宮,一定也不想走了。”她指著那片空白的屏風問道:“這裏怎麼沒有畫?”
“因為這裏雖然什麼都好,但是我確懷念我們以前的家鄉。可惜呀,這裏沒有一個畫師能畫得出家鄉的風采。”李萼深深歎了口氣,說道:“不說這些了。”她指了指身邊的一個宮女,說:“這是皇上特地吩咐,負責伺候你的。”
那宮女走過去,福了福,道:“奴婢零露,參見姑娘。”
顏叢雪見這零露膚色白的透明,體態柔弱,哪裏像個伺候人的丫頭,倒似個嬌弱的小姐。當下也不多說,叫她幫忙把自己從宮外帶的東西拿來,然後交代月人什麼東西送給什麼人。卻又不能表現的好像自己對宮裏的人很熟悉,於是假意讓李萼幫著參謀。
李萼一看她這些東西的樣式寓意,已可大致猜出要如何送出。果然一個也不曾說錯,顏叢雪對月人說道;“就按表姐說的,分別給各宮娘娘送去吧。”
月人領了,便去了。
過了大半天又帶著各宮的回禮回來。“娘娘,姑娘,這是皇後娘娘賞的綢緞,說是給姑娘裁幾件新衣裳。賢妃娘娘說,讓姑娘破費了,她那剛好才叫人做的徽墨酥,拿來給娘娘和姑娘嚐嚐。這個抄手硯是李婕妤賞的,她說,姑娘送的團扇她很喜歡。”
李萼嘴角含笑,問道:“蔡婉容呢?”
月人回道:“蔡婉容讚姑娘懂事,沒有回禮。”
李萼和顏叢雪互相遞了個眼色,誰也沒多說什麼。
這天晚上,薛琮一來有國事要忙,二來是李萼說她們姐妹倆失散許久,定要有許多知心話說,改日再帶著她去給皇上請安。於是薛琮便也就沒過來。
晚膳之後,李萼說道:“小雪,不如今晚你就跟我睡,我們同榻而眠,敘敘別情。”於是早早的讓宮女們鋪好床榻,二人鑽進暖暖的被窩,便也讓月人她們早些去歇著了。
“如何?”李萼隻問了兩個字。
顏叢雪閉著眼睛,麵帶淺笑,說道:“你倒是將各宮娘娘的脾氣秉性看得很清,難不成想留在這當皇後?”
“哼。”李萼冷笑道:“一個亡國之君的皇後,有什麼好當的?”
顏叢雪張開眼睛,問道:“你就那麼有信心?”
李萼反問:“難道你不相信大汗?你覺得以他的才智機謀,難道比不上薛琮?”
顏叢雪向李萼那邊一側頭,笑道:“大汗本事的確不小。但薛琮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卻不清楚。因為雖然我今天被打扮的很漂亮,好像是為了不再皇上麵前失禮,但我卻沒見到這位祁國的皇帝。”
李萼依舊看著天花板,仿佛沒聽到顏叢雪的最後一句話,說道:“大汗的本事又有幾人能敵呢?”
“是啊。”顏叢雪呼出一口氣,說道:“所以你放心好了,他不會浪費人力,安排我們兩個人做同一件事。你的主要任務是擾亂後宮,而我則是要擾亂朝堂,讓薛琮內外交困。”
李萼側頭看了看顏叢雪,支起身子,問道:“薛琮不準後宮幹政,你想擾亂朝堂,這談何容易?”
顏叢雪嘴角微斜:“所以才需要你我配合。至於具體怎麼做,還要見機行事。還請表姐你跟我說說他們朝廷目前的形勢。”
李萼重新躺下,說道:“我隻知道薛琮與隻會逃跑的薛棧不同,他積極主戰,而且能夠聽取大臣意見。現在隻是缺少一名良將,如果大將軍邱山還活著,說不定他們已重回京都峽平了。”
她說完良久,顏叢雪都沒有回應。李萼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可有什麼主意?”
顏叢雪閉著眼睛說道:“我的主意就是,現在已經很晚了,先睡覺,一切等睡醒了再說。”
“喂……”李萼見顏叢雪把身子轉向另一邊,再說什麼她都不回應,也將身子轉向了另一邊,背對著顏叢雪。心下暗自嘀咕:“我倒要瞧瞧,你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能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