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當時聽了有些發懵,什麼叫建立新世界。這樣的名詞可有日子沒聽過了。
我和解鈴看著滿廳的玩具建築,多少有些明白了。
梁先生沒繼續說下去,而是帶我們到了後麵的院子。進了院子,我才看清楚,滿院沙子布置得井井有條,形成一個個沙丘和沙壘,這些沙丘之間有人工挖掘的道路和水渠,有的坑裏居然還蓄滿了水,飄著玩具小船。打眼望去,整個院子,完全就是個微縮王國。
梁先生說,這個地方他和兒子花了將近兩個月時間布置出來的。利用後院的地形地貌,進行細致規劃,先是繪圖,再是施工,一點點完成了這個世界。
解鈴看得聚精會神,問梁先生可不可以走到裏麵看。梁先生有點為難,這裏畢竟是他一沙一石建立起來的,進去亂走踩壞了怎麼辦。
可他還是答應了解鈴的要求。我就別跟著裹亂了,就算讓我進去,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解鈴非常小心,走進了院子裏的沙丘世界。順著主幹道,往裏繞,他這麼一走我觀察出來,這小小的後院世界,還真是行徑複雜,地勢環環相扣。而且說不清為什麼,我總感覺這個地方的布置絕對不是隨心所至,似乎大有深機,和我見識到的許多城市風格都不一樣。我沒有城市建築這方麵一丁一點的知識,這僅僅是一個直觀感覺。
我驚訝地問梁先生:“這裏是你規劃的?”
梁先生抽著煙鬥笑:“我可沒這個本事,這是我兒子梁小秋繪的,我隻是具體實施。”話裏話外帶著自豪。
這時,解鈴從裏麵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可我看到他的眼神,有著從來沒有過的深邃。
“發現什麼了?”我問。
解鈴摸著鬢角,看看我,又看看梁先生。我們都被他看愣了。片刻,解鈴才說道:“這片院子,應該是一種鏡像世界。”
我和梁先生聽傻了,尤其梁先生,好半天說不出話。他抽了口煙,問道:“小解,這是什麼意思?”
解鈴沒多說什麼,指著廳裏的大群玩具建築,反問:“這裏又是怎麼回事?”
梁先生詳細說了起來,梁小秋想要建立一個想象的新世界,他開始以為就是孩子之言,可難得兒子能開口說話還這麼好興致,就當陪著玩了。可一實施起來,他發現梁小秋的計劃極為龐大。
不是簡簡單單用玩具搭幾棟樓,用沙子挖幾條道,梁小秋還專門為這個世界,係統設計了旗幟、貨幣、法律和習俗,甚至琢磨出一套粗糙的語言。
我聽得目瞪口呆之餘,說:“他一個孩子,怎麼會了解這些東西?”
別看我快三十歲了,你讓我憑空架空一個想象世界,還要係統地設計這個世界的規則,我知道我這個智商肯定是玩不轉。別說我了,我相信很多成年人都沒有這個能力。
梁先生道:“其實梁小秋設計的這些規則都是很粗糙的,甚至都很幼稚,別看我說的熱鬧,其實也就是比幼兒園過家家複雜一點而已。但我佩服的是孩子敢想敢做,而且極富邏輯性和條理性。我和兒子在設計規劃中都有具體的分工,我負責語言和政治。兒子負責信仰、社會習俗和與鄰國之間的外交,以及鄰國的自然特征設計。”
解鈴走進廳裏的微縮世界,由衷感歎:“你兒子是個天才。”
梁先生自豪笑笑,煙鬥抽的更猛了。
我問:“他的這種變化就是從範雄綁架之後才出現的?”
梁先生神色隨即晦暗:“不錯。以前我兒子悶悶的就知道畫畫,而現在似乎思路更係統更富有邏輯,更關鍵的是,我能感覺到他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大氣象。這一切變化既讓我驚喜,又讓我擔憂。因為他的表現,”他頓了頓:“完全不像一個孩子。”
解鈴忽然問道:“這是什麼?”
我和梁先生走過去,我看到在一片玩具建築之間有一塊區域,上麵擺滿了風格完全迥異於現代社會的建築群。全部都是低矮房屋,古香古色,另類獨特。梁先生說:“梁小秋負責想象世界的社會信仰,這一片建築就是信徒們修行敬神的地方。”
解鈴蹲下身,指著一個圓頂建築說:“老羅,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看的眼熟。”我說:“好像在哪見過。”
“這建築有個學名,叫做精舍。”解鈴看我說。
精舍?精舍……一道閃電掠過我的大腦,我想了起來,猛地一拍大腿,精舍!我靠!
前些日子,我妹妹羅小米中了邪,據她說,中邪這段時間曾經到了一個很古怪的地方。在那個地方,看過聖姑**,而**的地點就是在一間精舍裏。
當時她還畫了出來,難怪這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