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高踢腿的賣軍勾鞋。
★血紅上衣的“地躺拳”。
**********
說著,就看到前邊有個騎摩托的向這邊駛來。畢立海心裏一動。那年,他來容城給家裏買芍藥種子,下了汽車,就有騎摩托的拉腳,在城裏跑,一元錢。
現在不行了,就算他還要一元錢,也不能坐——拖著個拉杆箱,怎麼坐摩托?所以隻是心裏一動而已。可是,騎摩托的真直奔自己來了——右側通行,那人本來在道的左邊,卻斜插插來到他的跟前,兩腳一支停下了車,把摩托關了,但人沒下來,在摩托上問畢立海:“哎!要不要‘軍勾鞋’?純牛皮的!”
畢立海不知什麼叫“軍勾鞋”,也無心買什麼鞋。再說,看上去這人長得就是那種野蠻樣,無心搭擱他,就說:“不買。”
“不買就不買唄,你罵啥人呐?”那人說。
畢立海以為他聽錯了,就停下來,好模好樣地對他說:“這位大哥,你聽差了,我隻說了個‘不買’,我沒罵人。”
“你說我耳朵塞吊毛了,聽差了?”
“你看你,我可沒說你耳朵塞吊毛了。你怎麼就往自己身上攬罵呢?”
“哎呀!你找不自在啊?”
說著,那人跨下了摩托車,氣勢洶洶衝畢立海來了。
畢立海一看,這小子是要尋釁鬧事啊,就做了防備,把拉箱的左手倒向右手。
那人走到離畢立海有兩三步的距離,雙臂端了起來,拉開了鬥式,兩條腿還岔開了步子。
畢立海心想:這是個練家子出身啊,這個架勢,是練過拳擊的啊。
畢立海是瘦小枯幹那種類型的,而尋釁的這個家夥長的是人高馬大,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上來,他穩定了下盤,飛起一腿向畢立海掃來。
畢立海說:“踢高了。”
隨著話音,畢立海甩開拉箱的手,回到胸前,和左手握在一起,兩腿叉開,腰身往右一轉,左臂高於右臂,伸出左肘,向那人飛來腿的膝蓋頂去,隻聽那人“啊呀”一聲,身子“咕通”一聲砸在地上。那人還要往起爬,爬一半,又痛苦地倒在地上。
“你起不來。半個月之內,得臥床休息。給家裏人打個電話,找個車來,把你拉到醫院去。以後別惹事,嗷。”說完,畢立海回身抓住拉杆箱的拉手,拖著往前走。
畢立海聽著身後那人給誰打電話,就兩句聽清了“……小心腿!媽呀,我的腿!”
畢立海微笑著回頭看了看他。心想:你練過不假,但,不正規。哪有誰踢腿踢那麼高的?那不明顯是留給人破綻嗎?我慈悲為懷,沒下死手,要不,你這輩子就離不開輪椅了。
畢立海往前走,就看到前次攔車不上車、穿血紅色上衣的人,接了一個電話,關了電話,就往這邊跑來。畢立海心想,血紅色上衣和這高踢腿的小子是一夥的?要是一夥的,高踢腿的小子騎著個摩托過來時,他們怎麼不打個招呼?血紅色上衣著裝那麼鮮明,高踢腿會一眼就看到的。他倆可能沒什麼關係,隻是自己在這兒瞎想而已。
這麼想著,血紅色上衣已經跑到跟前。他不去救護高踢腿,而是直接奔畢立海來了,也是拉開了架勢,氣勢洶洶地墊步向前逼近。說:“你把我大哥打成這樣,這回有你好瞧的!”
畢立海撒開了拉箱的手,兩手空合在一起:“我說還是把你那大哥抬到醫院要緊,你別動手,你動手,我讓你和你那大哥住臨床。”
“你別唬人!”血紅上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