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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 2)

鳳靜熙也不說話,任她發呆。

沈容容發愣地看躺在床上的人,那人靠在床上,麵色青白,虛弱無比,卻神色平靜,她遲疑了半晌,忍不住問到:“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鳳靜熙聞言別開頭,閉上眼睛不說話。

沈容容忽然就明白了,不禁有些感動,她悄悄拉住他有感覺的左手,真誠地柔聲道:“謝謝你。”

晚上,沈容容就宿在了房裏的貴妃榻上,鳳靜熙一直在發燒,又剛做了手術,這時代醫療護理條件都差,她想想還是覺得自己看著才放心。

鳳靜熙總是安安靜靜的,她覺得他不像萬念俱灰、一心求死,但又實在看不出他有多強烈的求生*。

他看起來一副非常能忍耐的樣子,她想起她給他做手術,一滴麻藥都沒有用,他卻一聲不吭。沈容容打個冷戰,對別人狠的人不可怕,對自己都狠得下心的人才讓人不踏實。所以,她決定,一定要親自看著他。

下午,她又替鳳靜熙仔細地檢查了一次,也隻為他胯上深可見骨的褥瘡上了些藥,至於那一身針痕,沈容容一想起來就歎氣,根本連藥都不知道用什麼才好,隻能慢慢養。喂他喝了祛寒退燒的湯藥,臨睡前,沈容容在鳳靜熙的床頭係了隻鈴鐺,跟他說:“如果不舒服,記得叫我。”

半夜,沈容容莫名驚醒,她一個翻身利索地從貴妃榻上爬起來直奔床邊,借著月光,果然看到床上的鳳靜熙滿頭冷汗,正輕輕發抖。

她摸了摸他的額頭,觸手滾燙。悄悄讓守夜的長平取了烈酒和溫水來混了,她將毛巾浸濕,為他擦拭身體降溫。

鳳靜熙燒得昏沉,模糊中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他吃力地張開眼,月光下,看到沈容容正拿著毛巾一臉專注地擦拭他的身體。

她的手上帶著淡淡酒香,毛巾溫溫的,輕輕緩緩在他身上移動,帶來疼痛,也帶來舒緩的涼意。他睫毛顫了顫,垂下眼睛,低燒而顯得嘶啞的嗓音輕輕道:“麻煩你了。”

他一醒,沈容容就覺察到了,聽了他的話,忍不住有點埋怨道:“不是告訴你,不舒服叫我?”

鳳靜熙垂著眼睛,沒說話。

沈容容最討厭不合作的病人!以她早前的脾氣,早罵人了,隻是目光落在鳳靜熙露在被子外麵的右手,那隻右手無力地搭在床沿,十分瘦弱,一截手臂j□j出衣袖之外,蒼白的膚色在月光下隱約可以看到淡淡青色的血管以及被綁出的青紫瘀痕和密密的針痕。她想起下午初見時他奄奄一息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忍了忍又咽了回去。

她不怕比她狠的人,她隻怕對自己狠的人。因為通常,這樣的病人最不給醫生添麻煩,卻往往治療的效果最差。

這種人“自虐”的習慣已經融到了骨子裏,從心理學上有個*,不管他們自己是否意識得到,他們潛意識裏,其實認為自己不配擁有幸福。

她端了杯溫水過來,鳳靜熙隻抿了一小口就不肯再喝。

沈容容皺眉:“你發著高燒,多喝點水。”

鳳靜熙低聲道:“不必。”

沈容容挑眉,不客氣道:“鳳靜熙,你是屬牛還是屬驢子的吧?”

鳳靜熙沉默了一下,就著她的手又喝了幾口,他喝得很慢,但還是有一些順著麻痹的唇角流下來。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沈容容楞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懊惱,是她粗心了。她咬著唇撫上他的心口慢慢揉著,好一會兒,他的咳嗽才停下來,卻還是不住喘息。

沈容容拿幹淨的毛巾替他輕輕擦了擦唇角,取過一隻湯匙,舀起一勺溫水送到他的唇邊:“我喂你。”

鳳靜熙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臉色煞白。她舉著湯匙,並不開口逼他,隻是靜靜地等著。黑暗中,像一場無聲的角力。

半晌,鳳靜熙默默張開嘴。

這一次,沈容容喂得很慢,每一匙水都不多,等他咽幹淨,才喂下一匙。她猜到鳳靜熙為什麼不肯多喝水,心下卻頗有些不以為然,在她看來,生病的人就是形象再怎麼樣也不為過,看著鳳靜熙隱忍的臉,想了想,婉轉地勸道:“雖然中風想根治不太容易,但花點時間會有改善,我曾經見過很嚴重的中風病人經過治療和複健,能夠恢複七八成自理能力。何況你是病人,有什麼不方便也正常,需要人照顧更正常。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或者怕麻煩別人,要是因為這就不吃不喝,那你還活不活了?”說到這裏,她頓了頓,還是怕自己說得太婉轉他聽不進去,到底語重心長地補上了一句:“形象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治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