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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書房裏,安平候沈靖早已到了,沈靖行伍出身,年近五十,身子依舊挺得筆直,一張方正的麵容上是隻有經過真正的戰場才能磨礪出的剛毅與果決,此刻正站在書桌後寫字。兒子進來與他見禮,他淡淡“嗯”了一聲,頭也沒抬,直到將手中那一副字寫完,才慢慢收了筆,見長子安然坐在對麵的太師椅裏喝茶,麵容沉靜從容,他的眼中微微流露出一絲滿意。慢慢走到兒子的對麵,隨意道:“許久不曾與你下棋,今日,你我下一盤。”

沈容濬取了棋盤,二人在羅漢榻上隔桌對麵各自盤膝而坐,開始慢慢下棋。

小廝上了茶、燃起香便悄然退下。一爐嫋嫋檀香飄然散在書房裏,行棋過半,盤中黑白之子縱橫膠著,沈靖撚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盤上,漫不經心道:“容容可用?”

沈容濬沉吟了一下,將手中白子落下,謹慎答道:“可用不可用,尚需觀察一些時日。”

沈靖又問:“她身子可好些了?”

“容容的記憶怕是難以恢複,隻是,她也因此與靜王殿下的關係大有改善。”

沈靖撚須,湛然虎目閃過一絲精明的銳利:“她能如此,總是好的。”

沈容濬答到:“兒子也是如此想。靜王殿下睿慧絕倫、寬厚善良,若容容能與他和睦幸福,對她自己是好事,對安平侯府也是一件好事。”棄子未必不能成為籌碼。何況,容容到底是自己打小疼到大的妹妹。

沈靖一貫冷靜的神情在說起唯一的掌上明珠時,也終究還是流露出一絲情感,似歎似愁道:“容容終究是沈家的女兒。”

沈容濬勸道:“父親也莫要太過愁慮。妹妹雖任性,她自幼卻一直是個聰明的。”遲疑了一下,他還是輕輕說道:“她若能就此與太子斷了,太子對她有愧,自然……”

“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沈靖定論。

沈容濬恭敬道:“是。我會讓婉兒多陪陪妹妹。”

沈靖讚許地點點頭。對於失去記憶的人,縱然血緣至親,想要重新建立信任,總是要花費一番功夫的。

父子二人談話告一段落,將那一局棋下至終,棋盤上黑白交錯,卻成了死棋。

沈靖讚許道:“子旻的棋力見長。”

沈容濬謙遜道:“是爹爹讓了我五子。”

沈靖含笑搖搖頭,目中閃過欣慰之色。二人又閑談了幾句,沈容濬便告退。

沈容濬走後,沈靖並沒有立刻離開書房,他在安靜地等待,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一隻淺灰色的信鴿落在窗前,他取出信鴿腳邊的竹筒,取出簡箋,讀過便丟進香爐之中。沈靖斂眉垂眼,看著字跡被香火一點點沒成灰燼。

靜王這年輕人……究竟他想些什麼?這許多年來,莫說滿朝文武,怕是連皇上,也摸不透……

殿下與王妃之間仿佛又有了點不同。

這是陳林與陸翁堂的結論,也是府裏親近服侍的人的結論。

比如前日。

書房裏。

“鳳靜熙,四天前你剛剛能起身時,我便說過,你不易勞思過度,應當靜養對不對?”沈容容不高興道。

“……”

“鳳靜熙!你不許回避。”

“對。”鳳靜熙有些不情願道。

“你靜養了嗎?”

“……我沒事。” 鳳靜熙輕聲說。

“可這堆什麼射來射去的,你已經看了三天啦。”

“射策。”鳳靜熙解釋道。

“這三天,你看了一百二十人的射、射……”

“射策。”他提醒道。

“嗯,射策,點評寫了三千四百七十八個字,還累得昏倒在案上。我替你把脈,說你精神損耗甚巨,讓你臥床一百天是吧?”

“……”

“你算算這幾天你睡了幾個時辰?”

鳳靜熙垂下眼睛,輕輕道:“我身子一貫這樣,我心裏有數。”

“那射……射才還是射錯是死的,放在那裏不會跑。”

“射策。”

她看他一眼,冷冷道:“射人都一樣,被射了就是死的,射完了就跑不了。”

“……”鳳靜熙沉默片刻,輕聲道:“太學春假將至,若不盡快閱畢,沐休前,便無法講評這一期期考。”

“你還想去太學講評?”沈容容的聲音拔得老高。

“我……”

鳳靜熙隻剛說一個“我”字,便被沈容容皮笑肉不笑地打斷:“鳳靜熙,我雖不敢打你,但你若再寫一筆,我便一把火把它們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