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了?”她的嗓音裹挾著一抹澀然,破碎零落。
向峰不答反問,“你真的認識他?”
“嗯。”她點點頭,神情鬆動,告訴他:“是十六年前,我爸收養的一個孩子。”
“你爸不就收養了一個唐依晴嗎?”向峰蹙眉,眸光染上鋒芒,“他……”
“我爸沒有認他為義子。”她打斷他的話,解釋:“他是十六年前,我爸從街上撿的一個孩子,我爸把他接到了唐家沒多長時間就把他送出國留學了,後來就一直沒有回來過,我隻見過他的幾張照片。”
“他叫什麼名字?”
漆黑的雙眸停在她平靜的臉色上,他的語氣,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季子期握著碳素筆的手指關節不自覺的緊了緊,薄唇微扯,緩緩吐出兩個字,“唐墨。”
————
入夜,華燈初上。
鍾宅,樓上臥室。
這幾天鍾淩銳忙於公司的事情,很少回家,鍾守衡和鍾凝熏更不用提,別說是忙時,就算是閑時,也極少回這個家。
整棟別墅內的氣氛,靜的可以。
喬婉婉沐浴完畢,披了件白色的浴袍,從浴室中走出來。
她前一秒剛出來,後一秒,床頭上的手機就發出了“嗡嗡”的震動聲。
顧不得擦幹濕漉漉的發絲,她連忙跑過去,連來電人的備注都來不及看,直接按下接聽鍵,語氣帶著一絲愉悅:“淩銳,你什麼時候下班?”
“嗬……”
電話那端的男人,發出一聲諷刺的嘲笑。
這道聲音,太過熟悉,讓她想假裝不知道,都不行。
“方、方總……”她的語氣,染上一抹輕|顫。
仿佛正在跟她通話的這個男人,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鬼。
亦或者,他比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鬼還要可怕千萬倍。
男人冷笑,“我還以為喬小姐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不知道我是誰了呢。”
“……”喬婉婉不自覺的攥緊手掌心,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沉默。
“尊爵,包廂號是2004。”他不再跟她廢話,直接了當的要求。
……
霧氣蒙蒙,一片明朗的天空,就這麼毫無預兆的下起蒙蒙細雨來。
遠處的燈光恍恍惚惚,喬婉婉坐在車裏,一顆心沉沉浮浮的,找不準方向,燈光四處散射,慌亂而朦朧。
良久,她才穩住了心神,深呼吸了口氣,打開車門,下車。
酒吧內的氣氛,不減喧囂,dj音樂勁爆的響著,震耳欲聾。
有侍應生見她隻身一人,走上前來打招呼,“您好,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
喬婉婉咬著唇,說出一個包廂號,“2004包廂。”
“好的,請跟我來。”
侍應生帶領著喬婉婉,一直上了二十樓。
二十樓的四號包廂內,男人英挺的身影靠窗而立,俯瞰著樓下的夜色,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玩笑。
他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冷漠,他的氣勢在燈光下格外沉寂。
喬婉婉看見他低垂著頭,因為背對的緣故,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隻是憑著感覺,他麵目冷峻的藏在陰影之中,目光如寒冰,直接洞穿這霓虹燈光。
直到侍應生退了出去,關上門,站立在落地窗邊的那抹修挺的身影才回過頭來。
在確認那張臉真的是他之後,喬婉婉的思緒猛的滯住,片刻後,麵如死灰。
心慌以一種居心叵測的姿態從四麵八方湧上來,瞬間便席卷了她整個人,喬婉婉沉沉的吸了一口氣,試圖來緩解下自己躁動的情緒。
可是不管怎麼樣,在血液中流淌著的那份恐慌的感覺卻怎麼也揮之不去,怎麼也甩不去……
喬婉婉低頭,抿唇不語,整個人就那麼安靜的站在那裏,像是一座石膏像一般。
他緩緩邁步,朝著她走過來。
距離被他一步步的拉近,再拉近,終於,近在咫尺。
“見到我,連句話都不敢說,我有這麼可怕嗎?”男人勾唇問道,深邃的黑眸停留在她那張白皙的臉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