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招,放在唐依心身上,或許效率是有的,而且還極大。
但是,放在季子期的身上,卻等同於一場空話了。
“鍾夫人這話……不知從何說起?”季子期一點一點的挑戰著沈眉的底線。
沈眉此次屈尊來找她並且拋出了這麼一個天價金額的誘|惑的目的,無非是讓她站在鍾淩銳這邊。
沈眉不是傻瓜,她是個善於心計的女人,哪裏聽不出季子期的意思,隻是倒也不惱,一張明豔動人的臉上仍然掛著得體的笑:“既然季小姐聽不懂,那我不妨就直說了。鍾氏六十周年慶典會落幕之後,你並沒有立即離開,對嗎?”
雖然是問句,但是,卻擺明了是肯定的語氣。
裝傻充愣歸裝傻充愣,既然話題挑開了,季子期也不好再跟她虛與委蛇,毫不猶豫的點頭承認:“是。”
沈眉笑了笑,說,“我不知道季小姐去找阿衡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我覺得,季小姐應該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詞語。
它代表著心計、智慧、謀略。
是個聰明人,就應該站在鍾淩銳的這邊,因為他才是鍾威名正言順的兒子。
是個聰明人,就不要與鍾守衡走的太過接近,因為他的身後,空無一人。
在鍾淩銳和鍾守衡之間選擇前者的人,就是個聰明人。
隻可惜,季子期並不屑去當這個聰明人。
“說了這麼多,鍾夫人無非就是一個意思,要我遠離衡少,對嗎?”她的聲音很淡,完全是一副隔岸觀火的態度。
事不關己。
其實,真正的聰明人,並不是選擇鍾淩銳的人,而是選擇,事不關己的人。
沈眉也不跟她廢話,單刀直入:“對。”
一個字,她給了她答案。
如果可以,她是希望季子期能夠站在她的兒子這邊的。
因為這個女人,並不是個小角色。
這個女人,本身就有一定的本事,一定的手段,這些足以能夠支撐得起她在商場中遊刃的資本。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的身後,有著一個最令人不容小覷的男人——
方天銘。
拉攏到了季子期,就等同於,拉攏到了方天銘。
屆時,季子期和方天銘都站在她這邊,鍾守衡……有什麼資格跟她的兒子爭?
一個永遠都見不得光的人,何必呢。
季子期沉默了一會兒。
忽然,莫名其妙的,心頭有些百感交集。
這幾天,鍾守衡這個名字,總是時不時的浮現於她的腦海裏。
像是一個魔咒,怎麼也甩不掉。
尤其是,在這一刻,在麵對著一個與他的未來息息相關的女人麵前。
同樣是鍾家的人,同樣冠著“鍾”這個姓氏,同樣是出身上流世界的豪門少爺,差距……為什麼就這麼大呢?
鍾淩銳太過幸運。
有一個狠得下心的父親,有一個善於謀略的母親,還有一個與自己兩情相悅的女人。
前麵兩個人,為他鋪好了人生路上所有的墊腳石,為他掃平了一切障礙,讓他的前半生過的無憂無慮,後麵那個人,與他真心相愛,此後伴他漫漫後半餘生,予他半世幸福。
再反觀一下鍾守衡。
他什麼都沒有。
幼年喪父,母親在沈眉的迫害下被逼成間歇性阿爾茲海默病,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同父異母的兄長霸占,生活在自己的家中,卻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命運果然是不公的。
他與鍾淩銳,本應是同樣的,卻活成了如今這般不同的人生。
心疼就那麼莫名其妙的從四麵八方湧了上來。
好像就是在這一刻,她猛然發現,原來,她還是有心的,原來,那顆心還是會疼的。
同是天涯淪落人。
相差無幾的命運,讓她難免對他產生了一絲惺惺相惜。
季子期忽然笑了下,完全出乎沈眉的意料,“那麼,鍾夫人這次拿著五千萬美金的籌碼來找我,是跟我談生意了?”
“算是吧。”沈眉從善如流的答道,臉上掛著天衣無縫的和善,“如果可以,我還希望可以與季小姐建立一些私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