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碩一個不經意抬眸,恰巧撞見他從浴缸中出來那一幕。
尚未幹涸的水珠,沿著他的倒三角形身材緩緩流淌,肌膚如蜜色,誘|惑力十足,從脖頸處一路向下蔓延開來,哪怕是不動聲色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足以徹底迷惑人的心神。
可是他突然這麼激動,又是為哪般?
眨眼間男人便換好了衣服,黑色的修身西裝,包裹在他挺拔的身體上,站在那裏,褪去一身的痞氣,清冷孤傲猶如一個神祗。
這世上,每個人都帶著一張假麵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的人帶麵具帶的久了,到最後的時候,就連自己原本是副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
放|浪形骸、不思進取、花花公子……這些,不過是他的偽裝。
他知曉,眼前的這個人,才是鍾家的衡少。
妖冶惑人的容顏,睥睨天下的狂傲,清冷孤高的姿態,隻手遮天的權利,迅速果斷的手腕,決絕冷漠的狠辣。
這才是他。
鍾守衡換好了衣服,轉身跨步出去,臨走之前,甩出一句:“我是打算與他互不幹涉的,但現在這出格的事已經做了,你去找人,抽抽他的筋骨吧,想怎麼玩隨便他們,隻要玩不死就行。”
聲音溫和,口吻平淡,但是字裏行間透出的意思,卻是分明染了血光。
“……好。”程碩默默的點了點頭。
攤上這麼個主兒,他也是有夠命苦的啊。
步伐匆匆,他離去的太快,程碩看著他轉瞬就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背影,有一瞬間的懵逼。
當時事情匆忙事態緊急,他又被他言語間的狠戾所震懾,大腦一時當機沒反應過來,現在想想,這特麼不對啊!
他家衡少爺,什麼時候為了一個女人這麼著急過了?
嘖……有奸|情。
……
過於寒涼的溫度,讓她模糊的意識漸漸的消散,腦中恢複清明姿態。
冷……
這是目前狀態下,她所感知到的唯一的感覺。
全身都冷,像是處於北極嚴寒地一般,連人的血液幾乎都要凍住。
她下意識抱住了自己的腿,蜷縮在一起。
“撲哧……撲哧……”
白色的氣體還在不斷的擴散著,“滋滋”的聲音不絕於耳。
溫度,一點點的持續降著。
似是再也隱忍不下去一般,季子期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
睜開了眼睛,卻什麼都看不清楚,眼前霧蒙蒙的一片,遮住了她全部的視線。
當然,這些白色氣體,也絕對不會是霧氣的,從這裏冷到極致的溫度就可以猜測出來那是種什麼東西——冷氣。
冰冷如霜,這溫度,比起冬天來,還要烈性三分。
溫度過低,她的身子漸漸失控的開始打顫。
可是這麼多年過來,她就算再不濟再不濟也學會了臨危不亂這項本事的,知曉自己即便害怕也改變不了什麼。
改變不了,就隻能去麵對。
朝著四周觀察了一遭,很快她就認清了現實。
是個地下室。
旁邊的冷氣,也應該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裏的。
沒有溫度,沒有光線,僅有的隻是寒冷與黑暗。
絕望之地,指望不上任何人,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自救。
可是地下室的門被反鎖,這裏四周都是牆壁,連個窗戶都沒有,自救,又談何容易?
此情此景,根本無力可施,這分明是有人把她置於了死地,她若反抗,非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快速的消耗自己的體能。
她靠著牆壁癱軟下來,手腳凍得發麻,整個人都被浸在影影綽綽的霧氣中,過低的溫度,讓她的身子開始瑟瑟發抖,情不自禁的抱緊自己。
意識,一點一點的流逝,披散在雙肩的長發都結了冰,連血液幾乎都被凍住。
難道……一場大火沒有把她燒死,今天她要被凍死在這裏?
宿命錯了位,陰陽兩地隔,這一程旅途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結束,她實在不甘心。
冷與困的雙重折磨,將她的理智如抽絲般剝離。
手無力的垂落下來,她慢慢的閉上眼睛……
……
連續好了幾天的天氣,在這一天又下了雨,打濕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