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這麼了解,又何嚐看不出來,她對鍾守衡,是動了情的。
冷情如她,這樣的人,一旦動了情,是絕對不會給自己留退路的。
“不過就是一些不切實際的娛樂報而已,”向峰輕描淡寫的語氣,緩和了這裏壓抑的氣氛。
他抬手,將手表拿起來的同時抽出那張報紙,然後把手表放回去,將報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你以前也沒少被人報道過緋聞,心裏清楚,記者的思想有多麼天馬行空。”
話是這樣說,不假,好聽的話,誰都會說。
但是即便這樣說,欺騙得了別人,又如何能欺騙得了自己?
鍾守衡脖頸上的吻痕,鮮豔分明,再努力說服自己這隻是記者胡編亂寫的東西,又如何能欺騙得了自己的眼睛?
說是不切實際,自欺欺人罷了。
季子期卻沒表現出什麼情緒,臉上的神情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聽到他這樣說也沒回應什麼,隻是放下了手中的筆,然後彎身,將剛剛被丟棄到垃圾桶裏的報紙再撿回來,重新擺放到桌麵上,放到自己麵前,將目光投在上麵,映入眼簾的景象,正是鍾守衡那一身的吻痕。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扣子開了一大半,露出大片大片赤|裸的胸膛,在那樣燈光渲染的地方,何其誘|惑。
曾經屬於她的,終於在這一刻,以這樣一種諷刺的形式,屬於了別人。
那麼多的女孩子圍繞在他身邊,鶯鶯燕燕,每一個,都比她年輕,都比她漂亮,都比她好。
嗬,是了,她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哪裏有什麼資本,值得他這樣一直對她好下去。
她早就應該知道,如此這樣肆無忌憚的揮霍著他對她的愛,遲早有一天,他會對他產生厭倦。
報紙上的那張照片,臉色很好,一點都沒有平日裏對待別的女孩子的時候的冷漠,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裏,滿滿的全部都是調|晴與嬉鬧。
這樣的男人,本身就有足夠的資本讓女人為之沉|淪,更何況,還是在他有心釋放本身的誘|惑力的時候。
跟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裏,她不止一次的見到過他的這種神情,與她調|晴,與她嬉鬧,與她溫柔。
現在,他身邊的女子不再是她,換成了別人,他依然可以肆無忌憚的與之如此。
是啊,她早該想到的,如果她一直對他這麼不珍惜下去,終有新人替舊人。
向峰看著她臉上隱忍的情緒,輕輕歎息了一聲,口吻中狹帶關切:“你們……”
想不清楚。
他是真的想不清楚,依照著鍾守衡對她如此珍惜的程度,怎麼忍心舍得,如此傷她。
“你不用安慰我,是真是假,我自己心裏有數。”季子期漠漠的回應,“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自欺欺人,沒有任何意義。”
這是她從很久很久之前就深懂的信條。
所以,即便受傷,她也從不會欺騙自己,從不會安慰自己。
向峰聽著她如此雲淡風輕的回應,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好似在那一瞬間,懂了什麼。
“這個,就是你這幾天在這裏不要命加班的理由?”
想來,也隻有這一件事情,能夠令自控如她都忍不住失控了。
“向峰,別說了。”她的眼角眉梢間都暈染了疲憊,累到極致一般,“我現在,不想再去關心這件事情。”
向峰:“……”
你丫不關心還把這張報紙擺放在這裏……
“你再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的。”向峰耐下性子來,跟她講:“你了解你的體能所能承受的底線,當初醫生說過,一定不能透支,哪怕一點都不行,最好是給自己留有餘地,隻有這樣才能確定自己不被累倒。你跟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但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我還是能夠提醒你一句,這麼長時間,他對你在意到了什麼程度你心裏清楚,壓根就不會真的舍得不要你,或許有時候鬧點小矛盾,這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但因此而讓事情無限擴大化,那就沒有必要了。”
“……”
她隻是聽,不說話。
不想說,不願說,沒有力氣開口,也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