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牢倚在阿絮身旁,豎著大拇指笑道:“我家醫生技術特別好,世界一流的。”
阿絮餘光看了看她,沒說什麼,隻等著麵前的防疫人員回話。
防毒麵具隔著透明麵具看她,一個人把麻袋拖過去,扔到她腳下,一句也沒說就走了。
阿絮脫下身上的水洗色牛仔外套,拿給蒲牢。
蒲牢接過去披上,“怎麼?”
阿絮摸了摸她的脖子和鎖骨,“光著膀子要被城管抓的,君上。”剛才雖然隔著防毒麵具,但那兩個男人盯著蒲牢熾熱的目光阿絮可是感應的清清楚楚。
阿絮蹲下身,打開麻袋,把裏麵奄奄一息的男人抱出來,扶他靠在樹邊,一手按住他背後的傷口,說:“你忍一下。”
男人被她從後拍了一掌,男人猛地咳出一團沾著汙血的黑毛,阿絮指尖迅速探進他背後的傷口,兩指一夾,將子彈拈了出來。
男人身子一震,又劇烈咳嗽,阿絮往他嘴裏塞了一片東西,男人立刻挺住了喘息,感到口中一片冰涼,頓時舒爽不少。
蒲牢問:“你喂他吃了什麼?”
阿絮垂著眼,手指探在男人脖間動脈,應道:“冰片。”
蒲牢低下頭,這才發現道旁的草葉上覆滿了薄霜,阿絮不知何時已經將空中水汽凝華了。她再向缸子村上方望去,上空雲霧聚集,看來是快下雨了,這樣一來先前飄在空中的黑氣消散不少,祛除了許多瘴氣。
阿絮扶著男人說:“大哥,你還好嗎?”
男人勉強點頭,喉嚨裏艱難擠出音節,“你是......醫生?救、救救......”
阿絮握住他的手,“我知道。”又說,“我一定會救你女兒的,但是現在先讓我看看你好嗎?”
男人悶哼一聲,偏一下頭,“求求你,先去看......看我女兒。”
阿絮扣住他的手腕,用指甲劃開男人皮膚上凸起的紫包,裏麵的肉都壞死了,流著膿水,發出陣陣腥臭。
阿絮挨著將他身上的毒包都清理幹淨了,可是很快又長出了新的紫斑,反反複複,沒完沒了。
蒲牢說:“沒找到毒素根源,再怎麼挑毒包也沒用。”
阿絮垂下頭,“真後悔當初沒有好好修行,以前明明有關於醫術的書,我都沒看。”
蒲牢揉一揉她的發頂,輕聲說:“術業有專攻,你不是行醫的。”
阿絮苦笑,“我也沒有‘專攻’吧?”
她隻能暫時用冰片鎮定疼痛,把男人駝到背上,扶著他慢慢走,“大哥,現在我們就去找你的女兒,你能跟我說說村子裏的情況嗎?”
男人說:“我給你指路,咳咳。村裏啊,村裏的人,差不多都病死了,但還村裏還是在不停丟東西。”
蒲牢問:“剛才那兩個抓你的人怎麼沒事?”
男人回道:“那是政府派來的防疫員,大部分人也感染了,隻有少數幾個還沒事,咳咳,就是他們。”
阿絮看到前麵一棟破敗的平房,問他,“是這裏嗎?”
男人虛弱地點一下頭,“我女兒就在裏麵。前些天她突然發燒,應該是感染了......”
阿絮扶他進屋,在臥室裏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小女孩臉燒得很紅,眉頭蹙起,在睡夢裏也不得安寧,不時咳嗽兩聲,情況非常糟糕。
男人想走過去看她,被蒲牢攔住了,蒲牢說:“你身上毒素太重,離她近了反而不好,會加速毒素擴散。”
男人隻得退到一邊,坐在桌子旁望著女兒。
阿絮做了個冰袋給女孩敷在額頭,查看她的手臂,身上還沒有起紫斑。
蒲牢問男人,“村裏丟東西和瘟疫間有聯係嗎?”
男人說不知道,“先丟的東西,後來才鬧的瘟疫。最早發現得病的也是最先丟東西的人,我覺得有關係。”
“事發前有什麼別的征兆?”
男人想了會,又是一陣咳嗽,說:“沒有別的。不過村裏老人說,丟東西之前是陰曆十五,月亮圓,陰氣重,地下有不幹淨的東西出來了。東西是他們偷的,人也是他們害的。”
阿絮心想又是月亮,這月亮是和她懟上了?從前她還覺得月亮漂亮,現在隻覺得它不吉利。
蒲牢說:“又不是盂蘭盆,哪有一出圓月就開鬼門的說法?而且鬼族戒律森嚴,尋常小鬼哪敢隨意放肆?”
男人說:“這位姑娘,我是不信鬼神之說,但是那天晚上的確很奇怪,不是中秋,月亮卻又大又圓,搞得那幾天超市整了‘小中秋’的活動,擺了月餅專櫃賣。”
蒲牢說:“自古以來精怪都有吸食日月精氣,進補修煉的習慣,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很有可能是修煉了許久的東西借著那晚的精氣化形了。”
男人不知該怎麼回應她的話,就問:“姑娘,我女兒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