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寰總部剿滅完畢,眾神準備回歸夢裏朝拜神皇。奇怪的是他們至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鎮守天寰的大將葛天寅,岐子蓮等人也生死不明。
阿絮恭敬地把使魔令交還共工,“多謝共工尊上。”
共工收回令牌,捋著胡須哼一聲:“你這娃娃還算禮貌,”瞥一眼蒲牢,“比那些個大的強多了。”拍兩下阿絮的肩膀,“別跟她學壞咯。”
阿絮低著眉笑了笑。
蒲牢無可奈何地扶額,九天玄女勸她:“你可千萬別放心上。”
共工帶著大隊人馬先行離開,九天玄女和青鳥和蒲牢聊了兩句也告辭了,臨走之前還囑咐她們快些回去夢姬城,不要耽擱了。
方才還挺熱鬧的地下深淵一下又變得死寂。
隻剩下蒲牢,阿絮,還有什刹。
蒲牢對什刹說:“昊天下了聖旨,要逮捕你回朝。”
什刹說:“等辦完該辦的事,我自己會回去的。”
蒲牢說:“那我就跟昊天說沒有碰到你。”
什刹和她碰了一下拳頭,看向阿絮,低聲說:“小白龍,我問你幾個問題。”
阿絮沒想到什刹會叫自己,怔了一下,“好。”
蒲牢一手環著阿絮的腰,為她整理散亂的長發,說:“什刹你溫柔一點,不要嚇到我家龍兒了。”
什刹丟給蒲牢一記眼刀子,問阿絮:“你是怎麼拿到空歸劍的?”
阿絮說:“一開始我和秋寧在一起,後來碰到一個很像商君的人還有虞靖珂,他們把我倆分開了。虞靖珂把我抓到了天寰基地,我在基地碰到了一個女人,她也是被天寰抓起來的,天寰要拿她煉製靈力珠。”
“嗯。”
“她叫阿猙,是個修行者,不過是個獨行俠,很少有人聽過她。阿猙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我,順手把我救了出來,我看她那麼厲害,還很仗義,就拜她當了師父。”
蒲牢眼光一凜,“就是剛才那個灰辮子的女人?”
阿絮點頭。
蒲牢哼唧,“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龍兒以後還是別跟她來往了。”
什刹把蒲牢推到一邊,“你別打岔。”問阿絮,“然後呢?”
阿絮看著蒲牢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回答什刹說:“後來阿猙師父帶我溜出了天寰基地,她問我去哪,把我送過去,我說我要過弱水渠找神廟,她就送我去了。再後來我進了空歸結界,折騰了一陣終於拿到了空歸劍,就是這樣。”
什刹思索片刻,問:“你沒有碰到一個戴著雛菊的女人嗎?”
阿絮眨一眨眼,葛天寅?
她先不回答,問什刹,“有什麼問題嗎?”
什刹靜了靜,說:“她是天寰的負責人,我一直在調查她,一定要把她緝拿歸案。”
蒲牢不合時宜地插嘴:“明明是你自己說我們碰上葛天寅都要死的,結果現在你又說要緝拿她歸案,什刹你這是自相矛盾。”
阿絮想起葛天寅手上的辟邪血珠,心中有一些想法,踩了蒲牢一腳,第一次覺得自家大龍情商這麼低。
阿絮對什刹說:“辟邪君上請別急,你說的那個女人,我的確見到了,但隻是驚鴻一瞥,並未近距離接觸。”
什刹垂下頭,“是嗎......”
阿絮應道:“不錯,當時我和阿猙師父經過弱水渠時遠遠望到她,就立馬躲起來了。我們都知道她不好招惹,所以一直藏到她離開才動身尋找結界。”
說完,阿絮看向什刹,“君上也知道那個女子來曆非同一般,捉拿罪犯的事還是交給昊天陛下,以免造成更多傷亡。”
什刹點一下頭,轉身召來黑馬,翻身騎上,朝阿絮拱一拱手,“多謝,告辭。”
蒲牢上前追她,“什刹,你去哪,不要胡來!”
阿絮抱住蒲牢的腰,“人家要走就走,你追什麼追,難道你真想要把她送到昊天那裏,關進天牢不成?”
再看前方,什刹已經飛遠了。
蒲牢歎一口氣,揉著阿絮肩膀說:“你沒事就好。”
阿絮看到蒲牢滿身的傷痕,心疼地說:“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蒲牢順著她的長發說:“我沒事,這點傷過兩天就好了。倒是你,衣服破成這樣。”
蒲牢拍拍阿絮的衣服,從她衣兜裏掉出一個蚌殼來,原來是早就暈死過去的珍珍。
阿絮抹掉臉上的灰,把珍珍撿起來,說:“我要拿回空歸劍還是要花一番功夫嘛。”
說著,把晶瑩剔透的寶劍拿給蒲牢看,“給,好看嗎?”
蒲牢接過劍,摸著阿絮的臉頰,看著她說:“好看。”
阿絮跳上去抱住蒲牢脖子,在她下唇親了親,“我好想你。”
蒲牢抱住她深深吻下去,“我也是。”
兩人擁吻一陣,蒲牢把阿絮攬在懷裏,手指繞著她的發絲問:“葛天寅真的沒傷害你?”
阿絮小聲嗯了嗯。她不是想騙蒲牢,而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空歸結界裏的事情。她總不能說她一個人把葛天寅打跑了吧?那蒲牢問她是怎麼做到的,她總不能說“我和龍玉朗合體了,龍玉朗用我的身體把她打跑”的吧?
那蒲牢再問,什麼,龍玉朗逃走的元神回來了,她在哪裏?
阿絮不敢想下去了......
所以,秋寧啊,就原諒我這一次吧,不能把真相告訴你。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我會坦白一切的。
阿絮在心中這樣懺悔著。
蒲牢親親她的額頭,“沒事就好,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你了。”
阿絮生氣道:“不許你在我麵前提死,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看你總是擔心我,但其實到了最後我總是最安全的那一個。倒是你,總為了我受傷……”是啊,她體內留著葛天的血,是世上唯一刻著“詔諭之契”的靈魂,葛天的人保她都來不及,怎麼會允許她受傷呢?一直以來,天寰隻不過是在磨練她罷了,從未真正想傷害她。
阿絮和阿猙回來的路上,問過阿猙:“你的靈魂毀滅了,天寰的人找到你封印的龍身重新刻印出了我,就是想要得到刻著‘詔諭之契’的魂魄。既然他們能刻印出一個我,就能刻印出無數個你的魂魄,隨便用培養就行了,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在人間長大,盯著我不放呢?”
阿猙說:“要是那麼簡單的便宜了他們,我就不是龍玉朗了。”她陰險地笑,摸著耳朵尖說,“好歹我也是葛天的公主不是?怎麼能被一群仆人玩的團團轉呢。”
阿絮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天寰之所以如此折騰,都是因為你從中做了手腳?”
阿猙應道:“不錯,所以絕對不能讓葛天知道我還有一絲元神苟延殘喘。丫頭,‘詔諭之契’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不是說覺醒就能覺醒的。要覺醒‘詔諭之契’很困難,需要很多條件,其中最基礎的一條就是必須學會‘言靈術’。而言靈術由‘詔諭之契’直血代代私傳,絕無外人知曉。我母後消逝前把言靈術傳給我,我把言靈術藏了起來,魂飛魄散後再沒人知道了。”
阿絮說:“原來是這樣。所以天寰就算刻印出再多個你也沒用,必須要想辦法套出你留下的所有秘密,而這其中的關鍵就是——”
阿絮話音戛然而止。而這其中的關鍵就是龍玉朗的軟肋,她的心上人,蒲牢。
阿絮閉上眼,原來從一開始,她們的一切,早就被安排好了。
命運的轉輪無法逆轉,而可笑的是,控製她們命運轉輪的並非因果循環,而是葛天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