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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1 / 2)

微藍將兩個山洞挖通的時候已是夜裏,太陽早已落山,沒有照明,峽穀裏的溫度越發的冷起來。

抬手看了看自己已經變得無比淒慘的十根手指和還殘留著大片血跡的手掌,微藍微微歎息一聲,卻還是強自撐著將夏日尚挪進山洞之中。左腳腳踝處的藥膏麻醉效力已過,長時間站立引發的劇烈痛楚讓微藍的身子忍不住輕輕顫栗。懷中雖揣著點火用的打火石,卻苦於沒有找到任何可以助燃的物什而失了效用。沒有火光,就算她因為修習靈術而六感相較於普通人敏銳的緊,也隻是能夠勉強視物。畢竟被封了內力,她也相當於半個廢人。

夏日尚的傷沒有處理,又沒有可以取暖的東西,這個夜晚便顯得越發難熬起來。

微藍看著夏日尚,那人向來愛幹淨的,如今身上卻因為傷口結痂發炎、腐肉無法清除而散發出血腥的腐臭氣味。原本幹淨華美的黑色衣袍也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樣,就連俊美如妖的麵容上也刻著幾道或深或淺的傷痕。而此刻更是因為身體虛弱而發起熱來,將原本重傷的人一張蒼白的俊顏燒得越來憔悴起來,修長的身子蜷成一團微微打著抖。

微藍試圖靠近,卻被燒得已是淺迷的人兒一把推開。那人兒一雙漆黑的眼瞳中沒有焦距,但那滿身的戒備氣息卻明顯的過分。

“夏日尚,是我。”微藍微微皺眉開口勸解。如今這般情況,夏日尚若是不準她近身,那麼今晚想要熬過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那向來嬉笑嫣然的人兒卻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修長的身子微微伏起強撐,戒備氣息越盛。微藍從沒見過這樣的夏日尚,明明是滿身戒備卻脆弱的仿佛一碰即碎。她見過的,是他的霸道卓絕,是他的黑衣烈烈,是他的運籌帷幄,是他的心狠手辣。是他的喜怒無常,是他的無聲溫柔。她一直以為他是生的帝王心性,如今看來。她怕是誤解了他才是。

那刀鋒般緊皺的眉頭,漆黑如夜般的眼瞳深處卻藏著滿滿的脆弱惶恐,櫻花般的**緊抿成線,一身不安卻還強撐著的重傷身軀。明明。是沒有安全感的吧。

好像阿爹。

也好像喜哥。

也或許。最像的,是她自己。

“夏日尚,是我,我是微兒。”微藍斂了斂心神,可愛的臉上因為一下午的苦工而染上道道灰黑,她一邊心的靠近夏日尚,一邊放柔聲音哄著那明顯神誌不清的人兒。

“微兒?”幹澀的聲音從夏日尚的嗓子裏擠出,帶著失血過多的沙礫感。他似是在努力辨析什麼,可卻一直沒能努力到結果。不過嗅著那似曾相識的淺淺香氣。卻還是放鬆了身體任由微藍靠近過來。

微藍本以為還要再費一番周折,就看到那人兒身體慢慢放鬆了戒備任由她靠近過來,神思忍不住微微一怔。原來,他竟是如此相信她的麼?!

即使明明是因為她才淪落到如此境地,即使明明是為了保護她才落得如此半死不活。那日夏日尚雖等她長大,雖也變了心性,雖是待她極好,甚至生死相隨了,但她還是隱隱能感覺到他對她的情緒很是複雜。

他有他的心結。

可如今高燒,卻竟然…如此放任自己全部交托給她麼???

這個男人……

還真是讓人無奈的緊。

微藍和夏日尚在洞中過夜,夏日尚高燒,微藍沒有火可以暖他,就用自己的身子暖他。身身相貼。夏日尚朦朧中也感覺有人偎著他,身體如絲綢般柔滑,香氣熏染。

白日,微藍解了阿爹送她護身的皮甲,暫時充當了水袋,幫夏日尚處理傷口。用自己的銀簪磨了刃將夏日尚的腐肉切除,卻沒有發現那原本高燒昏迷中的人漸漸醒轉了過來。

夏日尚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姑娘正用自己手中的銀簪來幫他清理傷口,丫頭臉上道道灰黑極是狼狽,原本豐潤的**已經起了幹皮,那一雙的玉手更是滿是傷口,腫脹不堪。

回憶起昨夜的馥鬱香氣,和那溫熱的身體,不知為何,夏日尚的心底陡然劃過一抹暖流。他那日雖等她,人都該有個執念,可他倒底是有了先愛的人。隻是後來看不點兒很是可愛,又極為順眼,想要以之為替來斷了自己的念想罷了。

這次墜崖本不再情理之中,可他也不知為何就是跟隨了。他本有機會切斷她的手臂自己翻身上崖,可卻沒有那樣做,任憑自己護著她掉落。就如那時聽聞蔚起所言的交還鬥生的火氣,他以為那隻是他移情的結果。卻原來,這丫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然在他心裏紮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