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曉得她是故意不搭理他,便默默把水果籃放下,輕聲:“我不喜歡她,我想和她解除婚約。”
伊潯憋不住,冷笑一聲:“可是慕容家不是善茬,段公子既想解除婚約,又想慕容家背負過失,為此真是費盡心思。”
段有惟的計劃全賴“朋友”二字,他與伊潯並沒有親密關係,行得正,坐得端,到哪裏都可以理直氣壯地一聲“我們隻是普通朋友”,他的未婚妻慕容秦便是無理取鬧了。近日段家有公司上市,慕容秦鬧成這樣,勢必會產生壞影響,慕容家對不住段家,首先就失了氣勢。
“我知道她的脾氣,一出手肯定是要傷人的。我原本的計劃是,在你住院時,往你的吊瓶裏加點兒藥,嫁禍給她,反正背地裏下藥的事兒她以前也不是沒做過。”
伊潯微微眯了眼睛。原來那個傳聞是真的——慕容秦在段有惟的酒中下了藥,借機和他滾了床單,又設計被兩家長輩撞見,這才有了那一紙婚約。
她嘲諷道:“你這個計劃不錯,慕容大姐不僅打傷人,還意圖謀殺,消息被傳出去後,恐怕她都要負刑事責任了吧?”她定定地看著他,“這是你原本的計劃,那你現在的計劃是什麼?”
他拿了一個橘子慢慢剝皮,邊剝邊道:“其實我一開始就選錯了人……”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鄭重其事道,“現在我的計劃不會傷害你一絲一毫。”
他把剝好的橘子塞進她手裏,指尖微微在她掌心停留:“你的手一直是暖的,也許是我生涼薄,所以連手都是涼的。”他垂下眸子,長長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即使慕容秦做下這許多事兒,段家也不一定會跟她家解除婚約,我們兩家的利益是綁在一起的,所以我隻能做得更狠一點兒了。伊,到時你千萬不要覺得我狠心。別人都可以這樣以為,唯有你不可以。”
他沒有把現在的計劃告訴伊潯。
到第二,在救護車尖銳的鳴笛聲中,救護人員抬著擔架,急匆匆將段有惟送入急診室,伊潯方明白他的計劃。
他的酒中被人放入了大量安眠藥,他現在已經陷入重度昏迷。
伊潯一瘸一拐地走到急救室,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兒上,但比起段有惟所受的痛苦,這應該不算什麼吧?一遍一遍地洗胃,他把自己折磨得像破敗的布偶。
伊潯把臉貼在玻璃上,透過層層玻璃凝視他的蒼白麵孔,耳邊回響著他的話:“現在我的計劃不會傷害你一絲一毫。”
她不禁眼眶一熱,他選擇了傷害他自己。
同時被送入另一家醫院的還有慕容秦。
她在段有惟的酒中下了藥,一時得意忘形,不慎從樓梯上滾下來,下身見紅,流產了——她懷了段有惟的孩子,這才是她囂張的資本。
自作孽不可活,她不僅失去了孩子,還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一個不能傳宗接代的媳婦,想必段家無論如何也不肯要了。
段有惟這招果然狠,不僅解除了婚約,還把自己變成了受害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