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若用力甩開他的手腕,高高地抬起頭,對上他的眸子:“王爺糊塗了麼?是王爺說要試探拓跋晟對夏千陌的心意,離若隻是將計劃提前而已。”
拓跋睿謙眉梢一挑,“這麼說,墜兒是你殺的?”
離若一震,他明明是笑著的,卻讓她感到蝕骨的冷意。
她唇瓣一抿,迎上他的話語:“拓跋晟早就懷疑她了,不死隻會壞事,她死得其所。昨夜她跟蹤夏千陌被王府的暗衛發現還不自知,若不是離若先發製人,想必現在連我都被供出來了。”
“很好,好一個先發製人!你可知,說一個謊言,就要編造十個謊言來彌補?這是第幾個了?”拓跋睿謙冷冷一笑,盯著她的眸不放。
離若麵色一白,飄落的身子幾步踉蹌,一瞬,“離若隻是不懂,為何王爺要派墜兒來保護她?若是因為喜歡,離若就毀了王爺的喜歡……王爺,離若不甘心!”
“本王對她不是男女之情,放心吧,本王的承諾一直在本王心底。”拓跋睿謙無奈地歎息一聲,輕輕挽起女子的腰身,拉近懷中。
離若眼圈一紅,頓時失了力氣,隻軟軟地被抱著。
“王爺……”
“隻是你這般狂妄無知,會毀了本王的一切。”拓跋睿謙冷眸環顧四周,突然盯著陰暗的某處,眸光一沉。“你被跟蹤了!”
話音未落,一枚耀白色暗器從他手中脫手飛出,隻聞得遠處黑暗的地方一個女子的悶哼聲,隨後便是身體倒地的聲音。
“王爺快走!”離若大驚,連忙推搡著身邊的人,警惕的看著四周,“離若錯了,今後絕對不會擅自出手了。王爺保重!”
伸出的手還未收回,身後一片冷清的聲音響起:“本王的愛妃怎麼會在這兒呢?”
看到身邊沒有了人影,離若緊張地回頭,拓跋晟一行人整齊地站在身後,兩排火把映照著他美如玉的臉孔,恍如神祗,俊逸如仙,她愣怔地看著,卻心神一緊,絕美的臉上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寒涼刺骨。
她眸一沉,一咬牙,在腿上狠狠地按了幾下,“哎呀”一聲,跌倒在地,柔弱地抬起水晶晶的眸子:“王爺救命啊!剛才嬪妾被刺客挾持了,若不是王爺趕到,嬪妾差點丟了性命……”
“哦?是麼?”拓跋晟冷冷一哼,就冷然地站著看著她,一股寒氣直直撲來:“隻要問一問那個刺客,一切都分曉了!”
離若抬著眸,淚水漣漣:“王爺說什麼,嬪妾不懂!”
莫相悄身走進拓跋晟,湊耳輕聲說道:“王爺,人抓住了!”
離若心頓時沉入穀底,猛然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莫相。
莫相看一眼離若,又看一眼拓跋晟,欲言又止。
拓跋晟一聲厲喝,“說!”
莫相緊張地看一眼眾人,小聲地說道:“是千陌主子!”
“怎麼回事?我明明安排了……”拓跋靖不可思議地大呼起來,看到拓跋晟陰沉的臉,隨即停了口,看向莫相。
莫相穩穩聲線,稟告道:“已經交上手了,不知千陌主子突然出現,還被拉著做了人質,所以……”
拓跋晟冷聲吩咐人送了離若,帶著一身逼人的寒氣走進雅閣堂時,千陌才包紮好肩膀上的傷口,疼得滿頭大汗。
屋內燈火通明,金蟬見有人進來,本想喊,看見男子冷沉的臉,不禁噤了聲,憂思地看一眼屋內,諾諾地退下了。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兒?”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腳步聲一步一步踱近,一下一下狠狠地撞擊著千陌的心。
“嬪妾被冤枉了,心裏很不舒服,所以出去散散步。王爺相信麼?”千陌停下手中的動作,揚起小臉看他。
一雙黝深的眸深不見底,臉上的寒冷似乎可以把整個房間凍住——明顯,他不相信!
心裏微苦,口中的話也瑟瑟發苦,“擾亂了王爺的計劃,嬪妾很抱歉。”
雖然背對著他,但是拓跋晟仍然感受到了女子的難受,心底柔軟的地方被輕撞了一下,“傷口還疼麼?”
輕輕挽起灑落在肩上烏黑亮麗的長發,一抹血跡赫然入目,他眉輕皺,“這麼深?”
“傷口很深卻不及心痛的厲害。”千陌壓住他在肩膀上的手,突然轉身,靜靜地坐著凝看著他,驟然,“王爺還在懷疑千陌麼?”
是千陌,不是嬪妾。她需要跟他一個高度,探知他突然變化的原因。
夜,靜謐沉暗,隻聞得兩人的呼吸聲,一冷一熱,一急一緩。
良久,他低眉一歎,輕輕捧著她的頭壓進懷裏,那動作,細微溫柔,仿佛在對待時間最珍貴的寶貝。
千陌胸口一熱,眼圈發紅,隻覺溫熱的液體從眼眶中緩緩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