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驁蹬著自行車,飛快趕到老爹廠裏,然後讓老爹幫忙,去行政科借了雙卡錄音機,翻錄了一盤證據錄音。
然後,他又跟老爹一起,匆匆忙忙跑到廠裏的保衛科,報了案。
在城市裏,派出所是街道一級的行政區劃才會配屬的,到了農村就是鄉鎮級。
錢塘製氧機廠是一個數千人規模的國企,把家屬什麼的都算上,也有兩三萬人了,所以分局直接按街道的級別,配了一個派出所,就借廠裏的保衛科辦公室。
老爹趕到保衛科的時候,正好看到科長吳俊法在喝茶看案卷,旁邊兩個民警兼保安則拿著漆棍在教訓偷。
那吳俊法不僅是保衛科的科長,也是廠前派出所所長——在政企不分的70年代末,這是很常見的情況。
而顧鏞是技術科科長,跟吳俊法平級,也算老相識了。不過顧鏞年紀和資曆老一些,都在廠裏幹了將近0年,又是八級鉗工出身,所以平級的同事都挺尊重他。
當時一個八級工還是很值錢的。
況且最近廠子裏又有中央直接壓下來的機密科研任務,所以技術科的地位臨時暴漲了一大截——秦副廠長多次給各個保密和後勤保障部門關照了,技術攻關人員有什麼需求,一定要特事特辦、簡化流程優先滿足。
所以吳俊法看到老爹急急忙忙跑進來,立刻就堆笑問好:“誒呦,老顧啊,你這麼忙,怎麼有空跑我這兒來?”
“吳老弟,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事兒隻能找你報案。”
罷,他就拿出那盤錄音帶,還有台剛剛從行政辦借來的錄音機。
如今動用到錄音機取證的案子極少,吳俊法一個派出所所長,每年也就遇到幾次。當下他的表情就認真起來了:“什麼大案子?還勞你親自錄音取證。”
老爹看了一眼旁邊的民警,吳俊法知道肯定是涉及隱私,就示意他們先出去。
然後老爹一臉“家門不幸”地和盤托出,也播放了錄音。
吳俊法聽得義憤填膺:“這是反G命流氓罪啊!而且還敢用上大學指標要挾糟蹋女知青!老顧,這是哪兒的人?”
“會稽的,紅星茶場!吳,我知道這事兒撈過界了,但是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反正我女兒已經成功逃回來了,就算走正規途徑,慢慢把那家夥法辦了也行。”
吳俊法正要麵前表現自己能耐,大包大攬地:“老顧你放心,手續我去請示,這事兒我幫定了。”
……
兩後,紅星茶場。
王平山正在炒茶房巡視,敦促知青選出炒製最精良的茶葉,準備明用於接待山下教授和其他曰本貴客。
一個知青卻跑過來通知他:“書記,山下來了輛吉普,軍綠的。車上的人還點名找您,是省城來的。”
王平山驚疑不定,立刻出門去看,他兒子和跟班也都一起。
走到坡下時,王平山看到吉普已經被好幾十個知青遠遠圍觀了。
他徑直走過去,禮貌地問:“同誌貴姓,你們哪個單位的?我是這兒的樞機。”
“你好,我是省廳的,免貴姓陳。具體情況,讓這位吳同誌跟你。”
為首的那名陳姓警員,是廳裏直接撥來做個見證、完善協調手續的。不過他年紀比吳俊法還不少,所以具體的事情就讓吳俊法來問了。
吳俊法也就當仁不讓地問:“王平山同誌是吧?有個問題問一下,有一個叫顧敏的錢塘女知青,是你們這兒的麼?”
王平山眉毛一跳,下意識就惡人先告狀:“是有這麼個人!她還吃不了苦逃了,前我們發現後還去鎮上派出所備案了。不過你們怎麼問到她了?難道是出事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是我們錯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