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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以權謀私！不許跟你三叔家學！你想壞我一世名聲麼！我都61了黃土埋到嗓子眼兒，丟不起這個人！咱講的是貢獻不是享受！”顧錚眼睛一瞪，連珠炮一樣教訓起兒子。
不過這一次，顧馳顯然是早就算計好了理論依據，所以非常理直氣壯地懟回去：
“這怎麼就謀私了？要是大哥分房子你這麼也就罷了，大哥是給集體企業做事，是公家的利益。他分房我都勸住了，讓他先別拿。
我可是在合資企業、而且是外資占大頭的合資企業做事，公司要分宿舍，那也是花的洋人的利益，我占誰便宜了？奧迪斯是美國公司U的子公司，美國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越占越愛國！”
“你……”顧錚正要拍桌子，可仔細一想，腦子轉不過這個彎兒來，發現今還真是兒子占理。
他雖然一不二慣了，但下的事情抬不過一個理字，也就隻能吃癟了：“算你子今得有點歪道理……”
父子倆的代溝爭執正在持續，妹顧玫也回來了。
她是顧驁派車讓保鏢送回來的，不過顧驁也很細心，怕伯父不高興，隻讓保鏢車子開到離村口還有幾百米，然後讓妹走進村，免得招眼。
“妹也回來了，算了別吵了，先吃飯吧，難得周末團圓。”和事佬大哥顧馴連忙合了父親與弟弟。
一家人也就不再爭吵。
顧馳隨口跟顧玫聊起今在村口看到通告、但因為騎著摩托車不方便擠進去看。
他本來隻是隨口一提，也沒指望妹知道什麼內幕。
然而，這一次顧玫卻脫口而出：“這事兒我知道，是市裏要征地，把這村子征了，建一個生產激光刻錄啥的工廠，我也不懂，反正老先進了。”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顧馳詫異地問。
“這是三個花錢投資的廠子啊。”顧玫理所當然地。
“哼！我看驁驁就是嫌棄咱這些窮親戚租住在農民家裏，丟了他顧家人的臉。開個廠子都眼巴巴找到這郊區來，這是要把這兒的人都鏟了呢。”伯父先受害妄想地哼了一聲。
看得出來，他心裏是不太痛快的，以至於連“他們顧家人”這種稱呼都吐了出來，似乎他自己不是顧家人似的。
“爸你怎麼能這麼，我看這開廠子的條件給得好得很呢，剛才村口那些圍著通告的村民，那叫一個激動，大多數都是奔走相告想搶著進廠當工人呢。至不濟也想分個宿舍、分一間店麵，給以後的工業區做點零售生意。”
顧玫不甘心地為三哥辯白了一句。
顧馴顧馳連忙幫著合：“爸，你也別老是神經兮兮地把人往壞處想。三弟這也是為家鄉做貢獻、投資產業拉動鄉親們一起富起來嘛。”
顧錚見三個兒女都不支持他，這才悶聲悶氣不再什麼。
一家人想著事情，吃飯也沒什麼走心，吃得很快。顧馳心思最活絡，扒拉飽了之後，就擦擦嘴踱出去，跟街坊鄰居們打探打探消息。
他首先就看到了在前院門口納涼的翁叔——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老年人，也正是顧家人如今的房東，人家15年前也是錢氧的一名職工，不過被挑中了去支援三線建設時，偷奸耍滑故意犯錯誤丟掉了工人身份，才順著下鄉大潮成為農民的。
這半年多來，一開始也沒少嘲諷顧錚死腦筋，活該窮。後來看著顧馴顧馳倆兄弟有點抖起來了，才收斂回去。
顧馳是個有點心思的，便不想跟這些人計較，依然遞了根煙過去，假裝親近地問：“翁叔，征地建廠這事兒，你怎麼看的？想回去當工人麼？”
翁叔貪婪地狠狠抽了一口利群：“嗬，建個廠，聽還是那種高科技、很自動化的廠，能用多少工人？也用不到整個村的地，條件得這麼好，肯定是外國資本家的陰謀！
再了，我是看準了，國家的經濟政策肯定會越來越開放，以後想套個皮子建廠的資本家隻會越來越多。咱這裏雖然是村子，卻緊鄰著市區，城裏已經沒空地蓋新廠子了，咱這裏捏得越久越值錢！
隻要動了集體整個不鬆口，外國資本家怕麻煩還不是去找隔壁那些沒老子精的傻缺先便宜拿地！未來的下，是誰奸誰能搞事誰有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