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讓幾個下人把馬老頭抬起來，平放到榻上。
馬應龍著急上火地湊在一邊，絮絮叨叨地問：“小紀太醫，我爹真的是得了男科病？”
紀戎仔細觀察著馬老頭，答道：“很有可能。”
負責安頓馬老頭的下人似乎有些醫學常識。他放下馬老頭後，順手試了試老頭的體溫。
“大爺，老爺身上滾燙！”
馬應龍連忙伸手試過馬老頭的體溫：“果然！方才我爹動怒，想來是急火攻心，失了神智。”
紀戎站在一旁道：“馬太醫，試試馬老……爺的脈搏。”
她差點喊出了馬老頭。
馬應龍聞言，手指探向親爹的脈搏。
“果然，脈搏燥盛。方才動了氣，現在脈象如此，不足為奇。”
紀戎聽罷，轉身詢問花廳中的下人：“最近，馬老爺便溺的情況如何？”
馬老頭貼身的下人小聲回答道：“最近……一日十數次。”
“飲水情況呢？”
“最近天氣熱，老爺每日飲水卻不多。原本最愛喝的碧螺春，近日也不怎麼喝了。”
紀戎轉身對馬應龍道：“馬太醫，這還真讓我說對了。馬老爺這番昏迷，並非是急火攻心，也絕非一時之症。依我看，馬老爺患的，是我男科中常見的‘石淋症’。恐怕，已有了一陣子了。”
馬應龍睜大眼睛：“石淋症？！”
紀戎示意馬應龍站開些，然後伸出手指為馬老頭診脈：“果然不錯。脈象燥盛而短促，心跳加快，體熱而虛。看看這一腦門的虛汗……”
馬應龍不解道：“這些症狀，怎麼就能說明我爹患的是石淋症？其他病症，也有類似的表征啊。”
紀戎丟下馬老頭的手臂：“非常簡單。馬老爺在昏迷之前，是捂住襠部，然後才倒下的。”
馬應龍有些尷尬：“蛤？”
紀戎循循善誘地解說道：“捂襠這個動作，一般人是不會輕易做的。我相信馬老爺絕非是因為一時興起而捂住了襠部。”
馬應龍閉著眼睛催促：“你趕緊的，別老說什麼襠部襠部的。不登大雅之堂。”
“那我換個詞。馬老爺在倒下之前捂住了肚臍之下三寸的部位。這個動作絕非偶然，而是因為該部位讓馬老爺感到了疼痛。”紀戎說。
“疼痛？！”
“沒錯。若非疼痛，我相信馬老爺絕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捂住臍下三寸的神秘部位。因此，馬老爺的臍下三寸一定非常痛，剛才的暈厥，便是因為劇烈的疼痛。”
馬應龍麵色蠟黃，整個人看起來比昏迷過去的馬老頭還不好。
畢竟睽睽眾目之下，有人一直在大談特談他親爹的臍下三寸，實在是……
“石淋症，淋而出石。若是用最簡單的話說，就是一種結石。馬太醫精通醫理，自然知道腎主水。腎濕熱，津液受損，腎水結而為石。這石淋症的表征，便是下腹和會陰疼痛，尿液不能出。”
紀戎轉過身，指了指馬老頭身邊的下人道：“正如這位所言，近日馬老爺便溺增多，一日甚至有十數次，然而飲水卻不多。”
馬應龍似乎有些明白過來：“飲水不多，何來尿液？”
紀戎點頭：“馬太醫明智。飲水不多，卻多次便溺，隻能說明尿液不易排出，大概率是水道阻塞。”
馬應龍接口：“難道是被這塊結石堵住了？”
紀戎欣慰地回答：“正是。如果我判斷準確的話，這塊所謂的結石，便在馬老爺的臍下三寸部位，俗稱尿路結石。還請馬太醫將令尊帶入內室，自行觸診。”
馬應龍連忙叫上幾個下人，馬上把馬老頭抬入內室。不一會兒，內室裏邊傳來了馬老頭的慘叫聲。
紀戎嗤笑一聲。
這個馬老頭，看來是又痛醒了。
馬應龍一頭大汗地跑出來：“小紀太醫，你神了！方才我對家父進行了觸診，果然在……你說的那個部位，有玉米粒大小的一塊結石！”
紀戎微微一笑：“男科疾病嘛。來來回回，就這麼些破事兒。不足為奇，不足為奇。”
馬應龍心虛道：“剛才在裏麵……我怕我爹不能接受這種疾病，於是便欺騙了他。”
紀戎驚奇：“怎麼騙的？”
馬應龍羞答答地回答：“我爹告老之前，是欽天監監正。平素喜歡修習些仙法。”
紀戎吃驚：“馬老爺……欽天監——難道！馬老爺就是傳說中的‘天罡再世’，馬玄通？！”
馬應龍羞澀道：“正是。”
紀戎一時間幾乎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馬玄通？！那可是活神仙一樣的存在，全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能斷生死，測吉凶，就差能長生不老了。
“……所以為了讓我爹信服，我告訴他，這是他修仙的成果。以他的修為，應該是已經到了‘結丹期’。”馬應龍道。
紀戎看著眼前的馬應龍脫口而出：“你是魔鬼嗎？”
“結丹期”？！明明是結石期吧！
而且，一般人結丹會結在那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