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逼著馬應龍完成了一係列的行針，又讓下人們點上艾灸，為馬玄通灸過湧泉、懸鍾、關元和水泉四個穴位。
馬玄通逐漸發出迷離的鼾聲。
睡容平靜，似乎不再痛苦。
紀戎見狀，對馬應龍宣布道：“好了，看樣子馬老爺也睡著了。醒來之後，煩請馬太醫監督他吃藥。”
馬應龍看起來幾乎像是虛脫一樣。他掙紮著請紀戎回到花廳，然後便癱軟在座椅上。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小紀太醫真是當得起‘男科聖手’的評價。”馬應龍大口喘氣，抽空說話。“不看不知道啊……你這醫術簡直是神了！我馬某，佩服！佩服！”
紀戎端起另一個官窯茶盞：“在地方上行醫，最要緊的就是療效。像馬老爺這樣的石淋症，我經手的也有幾十例了。雖然我隻是個事業編，但能給馬老爺看好病。”
馬應龍也端起茶杯：“小紀太醫，方才是我失言。但你有所不知，今天不幸身亡的倉大人，也是一名八品事業編的官員。它每月的俸祿，也有二錢銀子。”
紀戎差點又摔了杯子。“什麼？！就那倉鼠？！八品事業編？！”
馬應龍嚴肅點頭。“沒錯。倉大人生前一直供職於欽天監，後來隨我爹一同告老居家。但是每逢大事，倉大人還是會參與到占卜之中。”
“它怎麼占卜？！”
“小紀太醫你有所不知，倉大人預測吉凶可以說是一絕。通常來說，我爹會在倉大人麵前放上小麥和燕麥兩種。若是吉兆，倉大人就會選擇小麥；凶兆則會選擇燕麥。”
“這麼神奇……”紀戎忍不住說。
“可不是嘛。倉大人成功預測了十年的京城馬球賽結果呢。連續十年！後來江湖上的人也找來了，倉大人還應邀預測了武林盟主爭霸戰的結局，結果也是非常準確！”
紀戎忍不住打斷馬應龍：“可是，馬太醫，我還是想不明白！一隻倉鼠，為什麼能做官？而且品級還不低？”
馬應龍一副看鄉巴佬的樣子看向紀戎：“倉鼠怎麼就不能當官？你能當得，倉鼠就不能？佛祖說過的，眾生平等啊！你不能因為倉大人比你品級高，就心生嫉妒。”
紀戎竟無言以對。
“不說倉大人，京兆尹大人手下還有好幾隻汪捕快呢。那些汪捕快們都是猛犬，破案率比那些普通捕快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雖然也都是九品事業編吧，但是都是由京兆尹衙門全額撥款，提供每月六錢銀子的俸祿。畢竟狗吃的比倉鼠多一些。”
紀戎失魂落魄。
原來，她的品級和京兆尹手下的汪捕快們是一樣的……
連倉鼠都比不過，隻能和狗相提並論。
晚上，紀戎懷揣十兩的酬金，踱出了馬府的大門。按照原本的預期，紀戎本以為今天可以至少籌到二十兩的銀子。
但是馬玄通那個死老頭剛才醒了，然後一泡尿排出了結石。
整個人一舒坦，老頭立刻又來了精神。
而且，他自認為已經是結丹期高手，整個人牛批哄哄，銳不可當。
紀戎不想理他，但馬老頭好幾次試圖用真氣戳死她。
最後真氣殺人沒成功，他也死活不肯給紀戎滅鼠的酬金，還要求紀戎為倉大人的死負責。
他還說紀戎這是謀害朝廷命官。
最後馬應龍沒辦法，把紀戎送出門的時候，偷偷給她塞了十兩銀子。
紀戎走在回家的路上，手裏攥著十兩的銀錠子出神。
這一天天雞飛狗跳的，真是讓人疲憊。她紀戎人生在世，賺錢難上天，當官不如鼠。
啊，真想好好放鬆一下啊。
“這位小爺！想放鬆來我們萬貫賭坊啊！”街邊一個濃眉夥計突然竄出來，招呼道。
紀戎迷茫地抬起頭，她剛才沒注意，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走到了貔貅街。
這貔貅街集中了許多大小賭場和暗娼寮子，總體而言治安不算很好。
濃眉夥計抓住這個空檔，立刻拋出了準備好的套詞：“想要富，先下注！賭場一刻鍾，少打十年工！這位爺，您年紀輕輕，正是應該下場拚搏的時候！”
紀戎連忙想藏起手裏的銀錠子。
濃眉夥計親熱地湊了上來。“看您麵生。第一次進我們萬貫賭坊，我們免費提供一兩銀子的籌碼！還有美女荷官，在線發牌！新手運氣好，一把就翻倍！出了萬貫賭場，賣房賣車不是夢啊。”
紀戎吃驚：“賣房賣車？！”
濃眉夥計笑道：“您說什麼呢。是買房買車。”
紀戎被他拉住，簡直掙脫不開。最後沒辦法，便跟了這濃眉夥計進入了賭坊。
裏麵熱氣騰騰，人流如梭。各個賭台前，都是人滿為患。個別大戶身邊，擺滿籌碼和銀票，還有妖豔女子左擁右抱。
油膩男子倚紅偎翠，狀態簡直辣眼睛……
“小爺，看看，這才叫快意人生啊。”濃眉夥計一邊強迫紀戎觀看，一邊感慨道。“我給您開個台子，讓您試試手！阿財！叫花紅和柳綠兩位姐姐過來，陪陪咱們這位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