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目瞪口呆地看著承雲。
承雲蹙起眉頭，從紀戎身邊走過去。經過的時候，又順便弄亂了紀戎的頭發。
他走到正在大胡子麵前。
大胡子正在與剛才推搡紀戎的瘦皮猴討價還價。
瘦皮猴看著承雲走過來，露出了一臉無賴相：“怎麼，來替剛才那個死娘炮報仇啊？”
承雲並未答話，隻是把手伸進袖筒，拿出一錠銀餜子來。
“喲，還是個有錢的主兒。感情你是剛才那娘炮的金主啊？”瘦皮猴一臉賤相地挑釁道。
承雲攥著銀餜子的拳頭，穩準狠地打在了瘦皮猴的臉上。
正中鼻梁。
瘦皮猴當場便飆出了鼻血。
紀戎所在的視角十分刁鑽，剛好把承雲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得分明：承雲讓銀餜子從手指縫中間露出一點，然後用銀餜子的邊緣狠狠地擊中了瘦皮猴的鼻子。
“這人太陰險了！”紀戎暗自驚呼。“公然打黑拳啊！”
瘦皮猴倒在地上開始抽搐。而承雲把還沾著血的銀餜子隨手遞給了大胡子。
“夠嗎？”承雲的聲音冷冷的，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身後排隊的人群自動遠離了幾尺。
大胡子從食物的神壇上跌落，變得十分乖巧溫順：“夠。連我這攤子都夠買下來了。”
“那好，你就負責把他喂飽。”承雲隨手指了指愣在一邊的紀戎。
紀戎尷尬地湊到承雲耳邊：“程雲兄，你這樣不太好吧。本來大家排隊就是圖個樂子……”
承雲冷冽的眸子抬起：“那你覺得剛才那個瘦子是來圖樂子的嗎？”
紀戎攥拳：“我可以打他啊，剛才排隊的時候我就打贏了。”
承雲冷哼了一聲。“你覺得自己真的能贏嗎，小紀太醫？……剛才還要衝上去拚命。”
紀戎攤手：“市井生活就是這樣啊，有輸有贏。輸了也沒有所謂，大不了就晚點再吃。”
承雲垂下眸子，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心態倒是不錯。”
紀戎誠懇地看著承雲：“程雲兄啊，雖然我不知道你具體的職位和身份，但是也能看得出來，你是個人上之人，跟我這種底層小官不一樣。但是你聽我一句勸：像這種路邊攤子，沒有其他食客跟著一起瘋搶，肉就顯得沒那麼好吃了。比起味道，更重要的其實是樂趣。”
說罷，紀戎走到大胡子麵前：“掌櫃的，還是隻要半斤。剩下的銀子麻煩找錢。”
大胡子手忙腳亂，拿出了一大堆零碎銀子，才勉強湊出找零來。紀戎把這一大堆零錢塞給承雲，然後用竹簽子叉起一小片烤肉，順勢塞進了承雲的嘴裏。
“好吃嗎？”紀戎充滿期待地問道。
承雲看起來像是呆住了。
紀戎向他揮了好幾次手，都沒得到任何反饋。
“這麼好吃？”紀戎將信將疑地也嚐了一塊。
什麼嘛。這不就是比一般烤肉多一些香料的版本嗎？
再回頭看看承雲，他好像還是那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紀戎猶豫再三，把一整包烤肉都塞進了承雲的手裏：“你這麼喜歡……那給你吃吧。”
說完，紀戎便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去。
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名震京城的“大胃王大賽”的擂台，似乎就在不遠處！
紀戎立刻撲了上去，如饑似渴地閱讀擂台邊上的大幅說明。
“大胃王大賽規則：在一炷香時間內吃下最多霸王辣雞翅的冠軍，可以獲得黃金五兩！亞軍獎品：免費餐飲券一套，價值一兩銀子。季軍獎品：魔鬼辣椒十斤。參與獎若幹。”
“還有參與獎？！”紀戎喜上眉梢。她現在有些慶幸。幸虧剛才隻吃了一片烤肉，肚子還餓得很。
隻要在眾人麵前吃掉辣雞翅，就可以獲得這麼豐厚的獎品！
“我要參加！”紀戎興奮地轉身，對承雲喊道。
承雲似乎已經脫離了失神狀態，他此刻的表情顯得格外冷淡。
“如果你非要做這麼丟人的事，那就去吧。”
紀戎憤怒道：“這哪裏丟人了！大胃王大賽，這其實是對天賦要求很高的！以前我在家鄉的時候也參加過！”
她的確參加過，也確實驚世駭俗地獲得了安慰獎。
但不知道為什麼，紀戎在吃這方麵對自己有著迷之自信。
承雲沒有評論，隻是又把一片烤肉塞進嘴裏。
紀戎沒再管承雲，直接衝到了報名台邊。
“三十二號參賽者，您的比賽會在半柱香之後開始。”
“參與獎的獎品是什麼？”紀戎問道。
“各種各樣的草編動物。”報名處的人回答。
“也不錯。”紀戎臉上露出笑容，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
“我是選冠軍呢，還是參與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