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忍不住打斷欒大人的狂歡:“欒大人,您先冷靜一下。這麼說來,我的書籍療法對尊夫人很有效?”
欒敬法道:“豈止是有效,簡直是太有效了。夫人再也沒有騷擾過本官,也不再懷疑本官雄風不振了!”
紀戎高興起來:“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和泉長縣主拜托我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欒大人點頭:“對,本官認為,夫人近期內應該不會再去找你了。”
紀戎笑容滿麵道:“好的好的,那您把診金付一下。”
欒大人愣住。“什麼,診金?!”
紀戎瞪大眼睛:“診金當然就是看病要付的錢了!當初和泉長縣主可是跟我許諾,解決了你們夫妻之間的不和諧,就會重金酬謝啊。”
欒大人板起一張冷漠臉:“夫人當初不是這樣說的。她隻是說,讓你治好本官,便有重金酬謝。”
紀戎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欒大人打斷:“所以關鍵來了——本官沒病。有問題的反而是夫人。所以,最終小紀太醫你並沒有完成夫人的囑托,因此重金酬謝一事不作數。”
紀戎忍不住從椅子上彈起來:“欒大人,你是想賴賬嗎?!”
欒大人胖臉抖了抖,似乎十分生氣:“放肆!小紀太醫,你難道在暗示本官這樣一名堂堂的正二品大員賴賬?!哼!太可惡了!本官可是大胤朝的刑部尚書啊!司法典獄,都是本官一手管理!你竟敢對本官作這樣的指控!哼!”
紀戎也不甘示弱:“正二品大員又怎麼樣?難道刑部尚書看病就不給錢嗎?!”
“不是不給!”欒敬法吹胡子瞪眼。“是本來就沒說要給!就算你鬧到衙門,法律也是這樣解釋的!”
紀戎不甘:“法律難道是你定的啊!”
欒敬法傲然:“沒錯!本官是刑部尚書,法律當然是本官主導編纂的!”
紀戎張口結舌。
……真是無法反駁啊!
她也沒料到欒大人居然強行開掛。於是,紀戎想了想,轉變了一種思路。
“欒大人,剛才您說的的確也有些道理。您說我治好的是和泉長縣主,並不是您,這都沒錯。但是,為了保證您的身體健康,下官現在為您請個平安脈如何?”
欒大人重重地哼了一聲。“不要,本官最近身輕體健,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剛剛在裁縫鋪您還說自己胖了。胖了就會很危險,尤其是對於男人……”
“閉嘴!”欒大人的臉漲成豬肝色。“總之本官好得很!不需要你虛偽的關心!”
沒等紀戎說什麼,欒大人就站起來,大聲宣布:“好了,不跟你廢話,本官現在還有公務在身!”
紀戎死死拽住欒大人的衣袖:“不許跑……”
欒大人氣得聲音都變了調子:“放手!程憶寒督主下午便要見本官,不能遲到!”
紀戎聞言,忍不住抬起頭:“程憶寒要見您?!”
欒敬法皺眉:“當然。最近緝事署正在嚴查玄鬼動向,程督主自然需要我這個刑部尚書相助。哎呀,快鬆手!”
紀戎依舊呆呆地抓住欒大人的袖子。欒大人氣急敗壞道:“小紀太醫,你現在放手,本官保證以後你犯事兒進了刑部大牢,不會打死你。”
說著,欒大人把自己的衣袖從紀戎手中拔了出來。
欒大人走後,紀戎麵對前來收賬的掌櫃,鎮定地說了一句:“記在欒大人賬上。”
掌櫃有些為難:“可是欒大人說讓你付。”
紀戎:“他是跟你開玩笑的,記在他賬上,以後問他要。”
說罷,紀戎正要離去,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天上已經下起了大雨。
於是,紀戎又拿了店家一把傘,才冒雨離開。
雨越下越大,紀戎走回家的時候,街道上的積水越來越深。等她到了家,朱雀大街上低窪處的積水都已經淹沒了腳脖子。
紀戎拖著濕了的鞋子回到家中。剛剛換了鞋子,門口就再度響起敲門聲。
紀戎小聲咒罵起來:“好不容易在家一天,怎麼比平時還忙!”
她又換回濕鞋子,跑去打開院門。
門口居然是穿著蓑衣帶著鬥笠的權小美。
權大人似乎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權大人?”紀戎驚訝地叫了一聲。
水珠沿著權小美的鬥笠滑落,綴連成一串串的雨珠。權大人的臉隱沒在陰影之中,隔著雨珠。
看起來前所未有的嚴肅而冷峻。
紀戎看他這幅樣子,心裏咯噔一聲。
“權大人,怎麼了?”
“塌了。”權大人低聲說。聲音在雨幕中顯得並不清晰。“玄鬼的最後一條地下通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