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拔修長的身影,周身仿佛圍繞著薄薄的寒霧。
陸修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梁潯的身側。
“皇……皇上?!”梁潯顫抖著站了起來。
她方才的話,不會都被皇上聽見了吧!
而跪在地上的宮女們,一時間也不敢妄動。
她們此刻已經不再磕頭,但依舊跪在地上。其中有幾個宮女的額頭還紅腫著,流著血。
陸修羽走過來,在廳堂的上首坐下。
“貴妃,幾日不見,竟不知道你有這般的威儀。”陸修羽聲線中透露著涼意。“朕還是第一次聽說,可以讓人磕頭致死。”
梁潯軟了腿,一下子跪在地上。“皇上!臣妾……臣妾方才處罰這些奴婢,乃是事出有因……”
陸修羽抬起眼,看了看仍舊插在桌麵上的金簪。
這簪子是赤金打造的,上麵綴有兩顆大東珠,還鑲配了數十顆細小的寶石。
看著璀璨,但這深深插在桌麵上的簪子,總是讓人有些心生寒氣。
“這隻簪子看著眼熟。”陸修羽不緊不慢地伸手,把簪子從桌麵中拔起。“似乎是貴妃入宮時的陪嫁吧。”
梁潯低著頭,不敢言聲。
“是好東西。”陸修羽信手把簪子放在桌上。“可惜,貴妃似乎不是愛惜東西的人。”
梁潯一瞬間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皇上……臣妾剛才隻是一時心急——”
陸修羽長眸微凜:“朕還沒讓你說話。”
梁潯攥緊了手指。
方才撕裂帕子的尖利指甲,此刻已經陷進了掌心。
“你這寢宮中,脂粉氣有些重了。”陸修羽垂下眼眸,掃了一眼桌上的金簪。“朕不太習慣,就到你的後園裏走了走,體諒貴妃管理六宮辛苦,便沒想驚擾貴妃。”
梁潯把頭壓得更低:“皇上,臣妾知罪……”
“是朕的過錯。貴妃宮裏規矩大,朕本該向貴妃通報一聲的,隻怪朕平時在靜養軒散漫慣了。”陸修羽說著,站起身來。
“皇上!”梁潯失聲喊道。“您這是要起駕嗎?!”
陸修羽點頭:“在貴妃宮裏也呆了一個多時辰,靜養軒裏還有些折子沒批。”
說罷,陸修羽叫剛才領頭的宮女道:“把劉淳叫來。”
片刻,老劉步履匆匆,從晶華宮外走了進來。
“傳旨,賞賜貴妃綾羅十匹,金簪兩支。外加明珠一顆。”陸修羽淡淡說道。
“諾。”
陸修羽微微低頭,對依舊跪在地上的梁潯道:“你這舊簪子刮花了,朕賞你新的。舊的,以後就別用了。”
說罷,陸修羽大步邁過梁潯身側,離開了晶華宮。
他的衣袖,把原本靜靜躺在桌麵上的赤金簪子帶落了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