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紀戎進一步糾纏，承雲皺著眉頭更換了一個話題。
“上次的五千兩，派上用場了嗎？”
紀戎又偷偷喝了口湯才回答道：“謝謝程雲兄出手相助。當然排上了用場。我買下那塊地，原本想著蓋一座發泄中心，但後來我與權大人商量了一番。權大人有個更好的點子。”
承雲似乎有些興趣：“權大人？可是太醫院權院使？”
紀戎點頭：“你認識？”
承雲淡淡地回答：“聽說過而已。權大人有什麼想法？”
紀戎又偷偷戳起一塊鴨皮：“他認為，隻弄一個發泄中心，似乎有點浪費。所以他建議直接搞成精神衛生中心。不僅有發泄舒壓，還可以進行其他的幹預和治療。”
說著，紀戎把鴨皮塞進嘴裏，十分享受地咀嚼了半天，才繼續說了下去：“精神衛生中心也許可以納入太醫院的管理範疇，成為太醫院的二級單位。不僅向官員們開放，也會麵向公眾。”
承雲抬起眼簾：“錢從哪兒來？”
紀戎有些猶豫：“權大人想先去試試申請戶部的撥款。這部分要是夠用的話，就無需其他款項了。”
承雲點了點頭：“這倒是可以。權大人的想法，算是很有意義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申請成功。”紀戎歎氣。“其實我自己還有個想法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像精神衛生中心一樣申請到撥款。”
承雲呷了一口茶水：“你有什麼想法？”
“前些日子京城總是下暴雨，一下雨就積水。且不說大家出行不便，”紀戎又夾起一塊鴨子。“主要是蚊子突然泛濫，老鼠也開始亂竄。這樣的衛生條件，是很容易產生疾病的。夏天炎熱，如果不防控的話，很容易產生瘟疫。”
承雲的表情嚴肅起來。“詳細說說。”
“所以這一切的根源在於排水不暢。”紀戎咽下食物。“要是能開鑿下水道，就可以讓積水流走。這樣以上問題，就不會產生了。但是下水道需要專人長期維護，所以也不是一錘子買賣。”
“你說的不錯。”承雲靠在椅背上。“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國庫雖然充裕，但是下水道這樣的工程，很難回本。長期維護，更是不斷投入。”
紀戎道：“下水道看似不是能賺錢的項目，但有其他的妙處。”
“何等妙處？”
“大胤各處，都有人不斷到京城來定居。現在京城中的就業趨近飽和，有許多青壯，目前以打零工為生。”紀戎回答。“這部分人如果能夠吸納到下水道係統中進行就業，對京城的治安和穩定很有好處。”
“國庫的財政，本就有許多花在維護治安上。如果就業問題得以解決，那麼治安方麵就會減輕許多壓力。所以下水道並不是個賠錢買賣。”
“那你想怎麼做？把下水道也劃歸到太醫院管轄？”承雲微微笑了起來。
紀戎攤手：“當然。雖說建造下水道，看似應該是工部的責任。但是建造之後，他們也沒能力參與到防疫工作裏麵來。而如果由太醫院牽頭，從一開始就可以抓穩防疫工作，免得節外生枝。”
“可太醫院雖然懂得防疫，卻不懂營造。”承雲輕笑。“你又準備怎麼著手呢？”
“和工部一樣啊。”紀戎回答。“招標。工部營造宮殿設施的時候，也是向社會征集能工巧匠。換了太醫院，一樣可以招標。”
“你想得不錯。”承雲道。
“可是沒用啊。”紀戎歎氣。“我又沒辦法接觸到皇上，更別提說服他了。雖然最近我打算先跟工部的花侍郎提一下計劃，但也不知道花侍郎願不願意幫我跟皇上說。”
承雲淡淡地回答：“隻要你想法好，總會得到皇上支持的。”
紀戎看了承雲幾眼，突然想到一件事。
“程雲兄！我終於知道你的身份了！”
承雲揚眉：“哦？”
“你一定是金吾衛吧！”紀戎激動地喊道。
“何以見得？”承雲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那天駸山居那個夥計，一看就是你身邊的小弟！”紀戎自信滿滿地說。“我認出他的臉了，他就是個金吾衛！以前我在宮裏被他攔過路！當時正好皇上要去後宮，結果我就被迫跪在路邊，直到皇上過去為止……”
承雲低聲道：“那天果然是你。”
“什麼是我？”紀戎好奇道。
承雲輕咳一聲：“沒什麼。你猜的……姑且算是對了吧。”
紀戎興奮臉：“我就知道！哎？！程雲兄你不是皇上身邊的嗎？要不你去跟他提下我的構想？說不定皇上會同意的！”
“可以試試。”承雲簡短地回答。
“你真好！既然如此，不如再幫我勸說一下皇上，讓他早點來找我治療？他越拖，重振雄風的可能就越低——”
“不要得寸進尺。”承雲喝道。
“你這又是生的哪門子氣？”紀戎摸不著頭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