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的這個問題,在她自己看來,是十分正常的。但在一般人,尤其是女人眼裏,這就不是個普通問題了。
叫一個女人形容一個男人的關鍵部位是如何每況愈下……
哪怕這個男人是她的親弟弟,也是說不出口的。
由於職業性質,紀戎出於嚴謹態度的問題,往往會被人當成非法開車。
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安嬪娘娘氣得臉色通紅,一副“本宮馬上就要昏倒了”的樣子。而香荷則破口大罵道:“大膽狂徒!居然敢這樣挑釁娘娘!你這是置娘娘的名節於不顧!”
紀戎依舊跪在地上,一副安之若素的樣子。
“微臣絕無此意。但是給微臣定罪之前,需要證據。娘娘說趙衙內傷勢每況愈下,那微臣自然要判斷情況是否屬實。”
“你判斷?!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質疑娘娘?!”香荷厲聲道。“難道你是在暗示,娘娘誣賴你?!”
紀戎不卑不亢道:“微臣從未有過此等想法。作為太醫院的一員,為皇上和娘娘們服務,便是微臣的天職。”
頓了頓,紀戎的情緒醞釀得更加沉痛:“想當初,娘娘下旨派微臣前去救治趙衙內的時候,微臣立刻就動身前往。”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想當初,趙府派人來太醫院的時候,可沒經過安嬪這一道。
但是紀戎心中也並不確定這一招能否管用。畢竟安嬪今天召她進宮發難,明顯是趙府和她已經通過氣了的結局。
他們想通過先下手為強的方式,幹掉紀戎,給太醫院一個威懾,讓太醫院不敢亂說話。
想必安嬪不會這麼容易就上鉤。
但是紀戎還是準備將演戲進行到底。畢竟在太醫院也快培訓一個月了,跟著權大人每天學習,不管怎麼樣都學會了一點狡詐和無恥。
已經氣急敗壞的安嬪打斷了紀戎的話:“下旨?!本宮從來沒有對下過這樣的旨!你這是想誣蔑本宮嗎?!”
千算萬算,紀戎萬萬沒想到安嬪的智商居然沒有達到預期。
紀戎心裏吃了一驚,臉上卻依舊保持鎮靜。她沉聲道:“什麼?!安嬪娘娘竟然沒有下旨?!那京兆尹府上派來的人……難道是私自調撥太醫?!”
紀戎此話一出,安嬪和香荷的臉色均是大變。
半晌,安嬪結結巴巴道:“你,你在胡說什麼!”
紀戎心中壞笑。
“微臣所言句句屬實。”紀戎趁熱打鐵道。“煩請安嬪娘娘再好生回憶回憶,究竟是否曾經下旨讓微臣等前去為趙衙內治傷?”
看臉色,安嬪已經快要吐血了。
“微臣不敢作弄娘娘,更不敢故意毒害趙衙內。說起來,趙衙內所用湯藥,均是趙府自備,微臣隻是負責開出方子。請問這樣的操作,要如何毒害趙衙內呢?”
安嬪圓滾滾的臉上接連滾下汗珠。
一時不慎,她就把自己陷入了這樣被動的境地。
跪在地上的人掌握了主動權,坐在殿上的人就快坐不住了。
正在這時,外麵有太監急匆匆奔進來:“娘娘……貴妃娘娘駕臨了!”
安嬪一下子站起來:“快快有請!”
紀戎依舊跪在大殿中間,沒有挪窩。
既然沒人讓她起來,那她就繼續跪在這兒,當個路障或者裝飾品都挺好的。
而且,她還沒見過傳說中的貴妃呢。
對這位傳說中集暴虐和美麗於一身的女子,紀戎是非常感興趣的。
輕柔的腳步聲傳來,香風陣陣。紀戎跪在地上,清晰地感覺到貴妃就在自己身後。
貴妃梁潯,身著迎春花色的縐紗宮裝,整個人就像一團朦朧的光暈一樣,從紀戎身側飄過。
她落座在方才安嬪的主位上,而安嬪則坐在了她的下手。
梁潯輕柔的眼風從紀戎身上掠過,落在了安嬪身上。
“安嬪妹妹,怎麼幾日不見,你仿佛又圓潤了些。”
紀戎差點笑了。
太紮心了。幸虧她是貴妃,不然估計會被安嬪打一頓。
安嬪擦著臉上的汗,唯唯諾諾:“最近天氣炎熱,臣妾不知為何,胃口特別好。”
紀戎腹誹:一般人的胃口都會很差,安嬪娘娘果然特立獨行。
梁潯並沒接下去,而是轉向了紀戎。
“抬起頭來。”
紀戎抬頭,對上了梁潯的美目。
她簡直和紀戎想象的一模一樣。美的不可方物,同時看起來又很……反正是說不上來的那種——
危險。
“這不是太醫院的小紀太醫嗎?”梁潯輕啟朱唇。
紀戎吃了一驚。
梁潯……居然認識她?!
“上次本宮派你去給趙衙內看病的差事,你辦得怎麼樣?”梁潯目中寒光一閃。
紀戎這才意識到,趙家果然與宮裏通過了氣。隻不過,他們通氣的對象並非是這個傻乎乎的安嬪。
而是這個更加危險的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