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放下茶杯：“太師此言差矣。我今日來此，隻不過是想和太師一同鑒賞一樣東西。”
梁爾誠臉上的冷笑瞬間消失。“鑒賞？”
秦瑞點頭。“此物十分雅致，下官思來想去，全天下也僅有太師配得上第一個欣賞。”
梁爾誠微微眯起雙眼。
“隻不過。”秦瑞臉上漸漸泛起一個古怪的微笑。“太師您確定，要在如此人多熱鬧的地方一同欣賞嗎？”
他這話，說的十分詭異。一向穩如梁爾誠，聽了這話，心中都不免顫抖了一下。
而且，此事又與梁潯有關。
梁爾誠思慮片刻，向身後的府兵揮了揮手。
府兵們訓練有素，馬上退出了花廳。
管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有些擔心地向梁爾誠道：“太師，這秦瑞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不可輕信！”
秦瑞聽到了管家的話，無謂地笑出聲：“怎麼，太師不放心？也罷，隻要您不怕壞了自家名聲，下官是無所謂的。甚至，您多叫些人來，下官更是高興。好物件，還需要更多人一同欣賞才是。”
梁爾誠示意管家也出去。“在我梁氏府邸之內，諒他插翅也難逃。不妨事，你等先出去。”
管家隻得退出花廳之外。
等到花廳之內隻剩下秦瑞和梁爾誠兩人後，秦瑞從懷中摸出一方手帕，輕巧地抖了開來。
“秦瑞，一切依你所言，人也退出去了。”梁爾誠道。“現在，不必賣關子了。老夫對於這件東西，很是好奇啊。”
秦瑞展開帕子。“太師，請看。”
梁爾誠定睛一看，雪白的帕子上，繡著幾支梅花。這梅花色澤絳紅，映襯在與普通梅花有異。
不過，就算是再奇特的色澤，也掩蓋不住這帕子上繡工的俗氣。
怎麼看，都不過是件普通貨色而已，經手的繡娘，甚至稱不上是精通刺繡。
“這是什麼？”梁爾誠不僅失笑。“一塊破帕子而已，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罪證？”
秦瑞笑了：“不錯。”
“粗鄙之物。”梁爾誠拂袖。“這等便宜貨，也不知道是哪裏小門小戶出來的。怎麼看，都和我梁氏毫無關係。”
“便宜貨？”秦瑞微微沉吟。“嗯，這麼說也不算錯。……算起來，的確不是什麼高貴貨色。隻不過這梅花，並非是一般的梅花。它叫做‘處子梅花’。”
梁爾誠有些不耐煩：“秦瑞，老夫並沒有那個春秋同你討論梅花。”
秦瑞一笑，將帕子折好，收回懷中。
等到收好之後，秦瑞才緩緩開口：“處子梅花，顧名思義，是處子之血染成的。太師可知道，這帕子上的處子梅花，是誰家女兒的嗎？”
梁爾誠一下子僵住了。
“深宮寂寥，有些事情的發生，既是意料之外，更是情理之中。兩個月前，貴妃娘娘梁潯深夜溜出後宮門禁，與下官在樞機處附近偶遇。自此之後，娘娘對下官情難自禁，數次勾引。”
梁爾誠的手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信口雌黃！你，你信口雌黃！！！”
“太師不準備聽完嗎？總之，娘娘對下官十分中意，多次接觸。後來對下官威逼利誘。下官不得已，最終被娘娘強迫，與娘娘做下了醜事。而這處子梅花，便是娘娘贈送給下官的信物。”
梁爾誠眼前發黑，後退幾步，幾乎是癱在了一張椅子上。
“下官自此之後，十分後悔。幾次三番想向皇上認罪自首，但最終還是放棄了。下官命賤，可娘娘金枝玉葉，又是太師嫡出的最後一條血脈。若是下官向皇上自首，娘娘必然與下官同罪。”
“你胡說！”梁爾誠胸悶不已。“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娘娘與下官兩條命，恐怕也不足以平息皇上的怒火。皇上遭此背叛，不誅滅梁氏九族，恐怕難消心頭之恨。因此，下官直到今日，也之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太師一人。”秦瑞一臉誠懇。
“你……你不得好死！”梁爾誠有氣無力道。
秦瑞聳肩：“也許是，但我這死法，由不得太師。”
說著，秦瑞拿出昨日吏目送去自己家中的紙張。
“太師昨日命人送來文房四寶，讓下官自撰罪行。下官已經是如實照寫了。”秦瑞從袖中拿出一個紙封。
“關於不雅圖片之事，下官毫不知情，無話可說。但是下官和皇貴妃娘娘之間的事，倒是頗有可寫之處。太師盡管過目，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還可以當麵責問下官。”
話音落，整個花廳內安靜的可怕。
梁爾誠倒在椅子上，麵對反客為主的秦瑞，此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