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手腳都麻了。
這是什麼情況。
為甚麼。
所有不該在場的人都在場。
劉公公也就算了。
權大人,米大人,陸老哥都在。
甚至連皇上和她老弟阿征都在。
紀戎恨恨一抖,將太皇太後從肩膀上抖了下來。
老太太絲滑地落了地。
“您老人家……您老人家真是害死微臣了!”紀戎小聲哭訴。“現在怎麼辦?!”
太皇太後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場麵,有些心虛,但依舊嘴硬:“沒事兒,小場麵。”
紀戎怒道:“您想讓微臣以後怎麼在官場立足?”
老太太不敢言語,隻是悄悄上前兩步,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紀戎。
兩人站在遠處,遲遲不敢湊近人群。
太皇太後和女裝紀戎的出現,讓現場的陰霾一掃而空。
大胤朝最尊貴的老太太平安無事,而且還帶回來一個女裝大佬。
真是普天同慶啊。
人群中最激動的,莫過於宛陵郡王。
看到紀戎身穿他幫忙試過的那套裙子,陸老哥整個人快上天了。
“紀兄扮女人竟然這麼美?!快快,讓本王摸兩把過過癮!是兄弟就應該先讓兄弟爽一爽——”
話音未落,之間皇上眼中寒光一閃。
兜頭就是一鞭子抽了下來,打得陸老哥跳腳。
“爽嗎?”
陸老哥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皇兄。
此刻,他內心的情感十分複雜。委屈,不甘,震驚混合在一起。
為了區區一個小太醫,皇兄竟然拿鞭子抽他?!
皇兄,你變了!你變得不再溫和,不再慈愛,不再——
“郡王爺,別演了,皇上都走了。”一旁的何馳幽幽提醒道。
陸老哥雙眸噴火,咬著小手帕,瞪了一眼何馳。
在他們身後,紀征沉默不語,緊盯著紀戎的方向。
阿戎,怎麼會穿成這樣?
陸修羽冷著臉走到太皇太後身邊。
“皇祖母,孫兒給您請安。”
太皇太後掀起眼皮,有些不滿地看著孫子:“皇上這哪裏是給我老太婆請安,分明是過來怨我的。”
陸修羽生硬道:“孫兒不敢。”
紀戎此時依舊躲在老太太背後,隻露出兩隻圓溜溜的眼睛來。
看見皇上冷冰冰的眼神,她嚇得趕緊縮了回去。
老太太露出酸溜溜的表情:“行了行了,看你氣得!不就是小紀太醫被大夥兒看了幾眼嘛!小氣鬼!”
陸修羽抬起頭,眼眸對上紀戎。“皇祖母教訓的是,孫兒的確在這方麵心胸狹窄。”
紀戎縮在後麵,此刻的嘴巴成了個O型。
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怎麼感覺有點粉紅泡泡冒出來了?
不對不對,一定是火災之後的某種物質讓人產生了幻覺!
“切。”太皇太後依舊酸著一張臉:“油嘴滑舌,跟你爺爺一樣。”
說著,老太太將紀戎從身後拖了出來:“把你心尖尖上的人領走,別在這裏煩老身。”
紀戎懵了。
什麼心尖尖上的人?!
他們祖孫倆說的是人話嗎?!
然而沒等她想明白,陸修羽就一把拉住她的手,幾乎將她拉到了懷中。
他銀白的披風鋪天蓋地地罩了下來,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
“穿的像什麼樣子。”他低聲在紀戎耳邊說道。“等著挨罰吧。”
聲音有些嘶啞,帶著低沉的慍意。
然而,又顯得繾綣溫柔。
紀戎呆住了。
這話……仿佛是大胤第一言情作家李金發話本裏麵的台詞一般。
隻有帥氣的霸道官人,才能把這樣的話說得讓人如此心動。
“哎喲,皇上少來這套。”太皇太後酸不拉幾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有舍不得罰,何苦說這大話來。”
陸修羽輕笑:“那依皇祖母之見呢?”
老太太笑得像朵花一般:“老身之見,小紀太醫不僅不該受罰,反而當賞。”
陸修羽挑眉:“何以見得?”
太皇太後清了清嗓子:“太醫紀戎,奉命女裝,讓老身十分開心。其忠孝之意,堪比老萊子之孝心。大胤以孝立國,按律當重賞。”
陸修羽拱手:“皇祖母說的是。孫兒一定照辦。”
說罷,他轉向紀戎:“紀愛卿可都聽到了?”
紀戎雞啄米般點頭:“聽到了聽到了。”
隻要有重賞,聾子都能聽到。
“那便賜紀愛卿與朕同歸靜養軒,秉燭夜談。如何?”
紀戎陶醉點頭:“同歸靜養軒秉燭夜談——什麼?!”
太皇太後在不遠處悄悄伸出大拇指。
皇上這厚臉皮,比他爺爺厲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