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馳麵上不動聲色,而手指卻微微發抖。“小紀太醫,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我認為先帝爺是被梁爾誠殺死的。”紀戎直言不諱。
何馳眉頭緊鎖:“這……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梁爾誠有篡位之心嗎?”
紀戎聳肩:“弑君而已。篡位嘛……說不好。”
何馳麵色沉鬱,能看得出他很是懷疑。
紀戎靠在車廂壁上,看著他臉色。“你現在肯定在想,以梁爾誠的心機,他應該不至於在沒有計劃的情況下貿然篡位吧?”
何馳道:“沒錯。”
“我也覺得他大概率不是篡位。”紀戎點頭。“否則,他至少應該先處理掉太皇太後。讓這麼厲害的老太太活著,他篡位一定不可能成功的。”
何馳勉強點了點頭。
“還有劉公公這種,也最好找個時機處理掉。劉公公忠心不二,又身負武功,留著他也沒好處。如果梁爾誠有要篡位的心,他一定會先把絆腳石都搬開。”紀戎繼續說。“所以,我認為他隻是弑君,並非篡位。”
“既然不為篡位,為何要出手弑君?”何馳問。
“意外。”紀戎篤定道。
何馳一愣。“你是認真的嗎?”
“對,意料之外。”紀戎重複了一遍。“弑君,也許是梁爾誠計劃外的事情。”
何馳頓住。
紀戎抱臂:“你不妨回憶一下,先帝爺生前,可有過要辦梁爾誠的心思?”
何馳神情一緊:“我記得,家父生前最後的時光,似乎的確忙於調查什麼事。有段時間,每到三更天,我家後角門都會進人。”
“這你都知道?”紀戎吃驚。
“我睡眠淺。”何馳簡短回答。“那人上門就直奔家父書房,直到天將亮才會離去,隻是不知道他們密談的內容是否有關梁爾誠。”
“十年前河清海晏,沒有天災戰亂。”紀戎道。“除了梁爾誠,何尚書應該不至於勞心至此。”
何馳仿佛被說服了。
“所以先帝爺是有可能在查梁爾誠的。”紀戎道。“如果先帝爺發現了什麼證據,梁爾誠狗急跳牆弑君的可能就大大增加了。那麼,他接下來栽贓何尚書,又封鎖皇宮的舉動,就都是對於這場意外的善後。”
何馳臉上的血色一下子退去。
“再結合一下你爹這麼快就被處決的事情,他的嫌疑更大。”紀戎緩緩說道。“假設他是殺死先帝爺的凶手,那麼他一定會想辦法消滅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再給自己找個替罪羊。”
何馳臉色鐵青。
紀戎輕聲繼續說道:“一般來說,誰最有利益,誰就最有動力。從整件事來看,梁爾誠得利最多。他除掉了你爹這個政敵,又能夠洗脫自己的嫌疑,挾持皇上卻能夠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