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與魯不凡兩人嘰嘰咕咕，一邊興高采烈地討論方案，一邊從地下室回到了堂前。兩人醉心於吃瓜，完全沒看見馬應龍同權大人從外麵走進來。
權大人走在馬應龍身旁，態度如同秋風一般肅殺：“馬大人，本官要同你嚴肅地說個事兒。”
馬應龍一臉迷茫：“啊？我怎麼了？”
權大人臉色不妙道：“你最近不肯遲到，我們都罰不到你的銀子。這事兒很嚴重，可以說是直接影響了我們太醫院創收。你先跟本官講講，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本官可以想辦法幫你解決，隻希望你以後可以如常遲到。”
馬應龍張口結舌：“您這說法……好像您在圖我的銀子一般。”
權大人道：“胡說，圖銀子隻是次要的！本官更多是出於關心你的身心健康，才會這般詢問你。你現在的睡眠和以前比起來嚴重不足，肯定會影響日常生活。”
馬應龍迷迷瞪瞪：“您別說，我最近還真是挺困，昨天下差的時候差點撞在一輛疾馳的驢車上。”
“你看吧，本官果然沒說錯。”權大人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馬應龍道：“說起來這也怪您。上個月開始您不是把皇貴妃娘娘派給我了嗎？”
權大人道：“是有這麼回事兒。”
馬應龍氣道：“那不就結了。您讓我伺候那位主子，我還敢遲到？這娘娘最近氣色一直不太好，脾氣也躁鬱。且不說我，她宮中的奴婢都心驚膽戰，一個不對眼就是三十大板。您也知道，咱們太醫就是老背鍋人，誰都能威脅咱們。”
權大人深有感觸地點頭：“說的沒錯。早年間，動不動就是皇上王爺後妃們對咱們大呼小叫，每個人都說過‘治不好就讓你這太醫掉腦袋’的台詞，以為演折子戲呢！其實本官早就想說了，就算我們掉腦袋，該治不好還是治不好！威脅有個屁用！醫術又不是仙術！”
馬應龍寬淚兩行：“我看那幫貴人就是拿咱們當工具人，想借機立威而已……”
權大人補充說明：“還有一部分是想樹立深情形象的……說真的大可不必。想深情的話大可以等人死了再自己去殉葬嘛！——話說回來，你剛才說皇貴妃娘娘脾氣躁鬱？她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馬應龍道：“誰說的。她以前是躁而不鬱，飛揚跋扈。最近卻有種性情大變的感覺，脾性沉鬱了不少……也不知道這位娘娘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兒了。”
權大人道：“不必猜測，反正不要卷入就行了。”
馬應龍一臉倦容：“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啊。要不你跟小紀太醫說一聲，讓他去跟我換回來。”
權大人翻了個白眼：“他？你想讓小紀太醫去死嘛？他可是打過皇貴妃娘娘的男人！”
馬應龍垂下頭：“也是。皇貴妃娘娘要是再見到他，非得把他剁成肉泥灌香腸，然後再喂狗吃。”
權大人看了一眼遠處仍興高采烈同魯不凡嘰咕的紀戎，頗為同情地搖了搖頭：“你設計的死法太精致了……但隻怕小紀太醫馬上就不得不見到皇貴妃娘娘了。”
馬應龍嚇了一跳：“為什麼？怎麼了？”
權大人道：“黎周全尚書這幾天不是使喚小紀太醫去參加迎接英國公使夫人蒞臨的外事活動嗎？人家公使夫人馬上就到京城了。”
馬應龍道：“但既然是外事活動，和皇貴妃娘娘有什麼關係？”
權大人道：“按照他們鷹吉利和咱們大胤共通的禮儀，公使夫人是女眷。女眷與男賓有別，自然是要以皇後為主，進行外事接待。但咱們不是沒皇後嗎？這事兒自然隻能皇貴妃娘娘出麵。”
馬應龍捂住嘴：“那皇貴妃娘娘會不會借機惡整小紀太醫？”
權大人滿不在乎地說：“那是一定的。也許我們和小紀太醫相處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了呢。哈哈哈。”
馬應龍的眼中頓時泛出淚光：“權大人，你好狠的心啊……竟然能麵不改色說出這種話！甚至還哈哈哈！”
權大人道：“這也不能怪本官，畢竟小紀太醫是個事業編。他要是公務編，本官一定會很悲痛！”
馬應龍強忍淚水道：“是不是因為公務編人員去世，要發撫恤金？”
權大人欣慰點頭：“你很懂我了，馬大人。撫恤金好幾十兩銀子，我們實在是拿不出來……”
馬應龍終於哭出了聲。
權大人急忙安慰：“不過，皇貴妃娘娘未必一定參加呢。畢竟你也說了，娘娘最近身心狀態都不好，也許不會出席，換成淑妃李娉婷也未可知。也許小紀太醫還能繼續陪伴我們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