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將手裏的藥箱放在浴缸旁邊的置物台上，看著錢奕蝶身上的皮膚，已經被她自己搓得泛了紅，再搓下去，可能真要脫層皮了。
醫生伸手過去，將錢奕蝶抓在手裏的浴球輕輕拿走，像個大姐姐一樣，蹲在浴缸邊看著神色之中還有些驚恐的錢奕蝶，溫柔地笑著說：“小蝶，別害怕，你知道姐姐不會傷害你的對不對？”
錢奕蝶看著她，又看了看浴室門邊，磨砂玻璃外，可以看清站在門側的一個黑影，她知道是錢池野在門外。
看著錢奕蝶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模樣，醫生笑著說：“小蝶，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錢奕蝶斂下眸子，聲音很輕，並不是刻意壓低聲音，而是因為虛弱而沒什麼力氣說話：“……汪醫生，這麼晚還讓你過來，給你添麻煩了。”
汪醫生沉了口氣，看著錢奕蝶肩背上的淤青，眼底盡是心疼，但錢奕蝶更慘的時候她也見過，她能給錢奕蝶的隻是短暫的救贖而已，別的事，她也是沒能力幫她：“身子轉過來，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錢奕蝶擁著毛巾擋在胸前，聽話地轉過身子背對著汪醫生，輕聲說：“我覺得胳膊有點疼。”
汪醫生輕輕拉著她左邊的胳膊，觀察這錢奕蝶地反應，用手摸了摸關節處說：“應該是扭傷了，你先把身上衝幹淨吧，傷口別在水裏泡太久了，容易感染，出來我幫你擦藥。”
錢奕蝶點點頭，看了一眼還在門邊的那個黑影，明顯有話想說，卻有害怕錢池野聽見的樣子。
汪醫生也看出來了，站起身說：“我去外麵給你拿衣服。”
說完，汪醫生推門走了出來，錢池野稍微退開了一點身子，趁著開門的間隙，探頭朝著浴室裏麵望了望，想看看錢奕蝶現在的情況，但還沒看到人，汪醫生反手就把門重新合上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錢池野的眼神就好像無聲地在問錢奕蝶的情況，汪醫生隻是用下巴指了指門外，眼底聲音對錢池野說了聲：“你先出去。”
錢池野沉默站了兩秒，才轉身走出房門。
汪醫生拿了套睡衣走回浴室，陪著錢奕蝶一起到了房間，讓她坐在床邊。
汪醫生一邊翻找著藥箱裏麵的藥瓶，一邊對錢奕蝶說：“他走了，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吧。”
錢奕蝶看了一眼房門處，確認房門緊閉著，她才開口說：“汪醫生，您這有……避孕藥嗎？”
汪醫生愣了一下，看了錢奕蝶一眼，卻也沒多問什麼，拿著藥水一邊幫她擦拭身上的淤腫一邊說：“一會給你。”
“……謝謝。”
看著這麼一個溫和懂事的女孩，卻落到了錢池野這樣的人手裏，汪醫生也的確是為錢奕蝶感到心疼。
相比起以往，這次見到錢奕蝶的情況還算是好的，至少沒見到太多血，也還能意識清醒地跟她說話。
錢池野站在門外等了半個多小時，汪醫生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他將含在嘴邊的煙取下，夾在指尖，等汪醫生關上門之後，便問道：“怎麼樣？”
汪醫生沉了口氣，看著錢池野：“既然這麼擔心她，又為什麼要幫她弄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