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孟帥心中默念,膝蓋微微一屈,整個人拔地而起,倒翻出一個跟頭,落在地上。<-》這跟頭離地大概也就一人來高,若不是孟帥用手撐地比較迅速,差點直接來個倒栽蔥。
還是不行啊。
孟帥聯係了一整天,除了覺得腿軟,沒什麼進益。
問他為什麼腿軟?你試試蹲下起來一整天,看會不會腿軟?紮馬步也沒有這麼長的時間啊。
其實這是不對的。孟帥仔細研讀了倒騰龍的口訣之後,發覺這個武功和自己所學的完全不同。首先,這是門絕學,毋庸置疑。
所謂的絕學,不但表示這門武功高妙非常,更表示這門武功有專門的心法,指導內部的氣力運用。
譬如孟帥的太上五法身,就是典型的絕學,而且是整套成體係的絕學,高出世上現存的絕學不知多遠。
這倒騰龍隻有一招,而且是輕功,無論是從招數本身的高低,還是內蘊在深度和廣度上,遠遠無法和太上五法身相比,但同樣是一門了不起的絕學。而且還有一個特異的奇處,那就是——幾乎沒有動作。
這也太奇怪了。
輕功有時候被叫做身法,其實這很不準確,畢竟身法包括在對招之間翻轉騰挪,各種小巧閃避功夫,而輕功則多半用在高飛遠走上。但無論如何,輕功的重中之重,就在步伐,身法和內息配合上,世上流傳的輕功,無不與此相關。
但這倒騰龍卻不是,它不但打破了輕功連續性的特點,隻有一招,更要緊的事,它所有的精妙,都在腿部內息的瞬間調動了爆發,使人用火箭升空一樣的速度和倒飛旋轉的軌跡,而幾乎沒有外在的動作。人從外麵看起來真的隻需要像火箭一樣垂直等著發射就行。
至於孟帥為什麼會多加一個屈膝的動作,實在是因為要不屈膝借力,他連倒栽蔥都翻不過來。
這門武功,書本的內容語焉不詳,詞句拗口,內容更是太過艱深,又是不走尋常路,以孟帥淺淺的底子要在幾天時間內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實在是困難了些。
但孟帥不是那麼輕易就會放棄的人,況且就算他真的沒長性,也要考慮一下四麵高牆給他的壓力。
話說回來,鍾老頭給他這倒騰龍的法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鍾老頭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裏都充滿了濃濃的惡意,孟帥絕不認為這是什麼“嚴父之愛。”或者“刀子嘴,豆腐心”之類的惡俗情節。鍾老頭對他的厭惡,幾乎從內裏往外溢出來。
但把倒騰龍這門法訣交給他,以孟帥有時靠譜的直覺,又同樣不認為那是作假或者有意陷害。鍾老頭是想要交給他的。
不是把武功“教”給他,是要把那本書“交”給他。
那種感覺——孟帥靈光一閃,抓住了自己的感覺——就像是一件很討人嫌,但非完成不可的任務一樣。
為什麼會如此?
孟帥不再繼續想下去,因為之後的推論完全是發散性思維,根本不可能靠譜。不過孟帥有一個感覺,這件事的來由,說不定和他的前身鍾二的來曆有關。
也就是說,與他自己無關。
不再想下去,孟帥看了看天色,又是一整天過去,太陽垂落,隻餘下一抹白色在天邊戀棧不去。
要不……再來一發吧?
孟帥平息靜氣,背對屋子,默默運轉氣息,陡然一翻——
一百八十度,臉朝下!
好在他伸手足夠靈活,伸手在地上一頂,來了個踺子後手翻一百八十度落地,再次站穩。
“時6時6時6——”
一陣掌聲響起,就聽有人道:“翻的漂亮,這樣的把戲在沙陀口,就得兩文錢看一段。”
聽到掌聲時,孟帥還道是鍾老頭又來嘲諷自己,但聽到後麵一句,卻是大感愕然,猛然回頭,道:“你怎麼來了?”
但見牆外有一人正看著自己,牆頭擋住了他半截身子,但從頭臉和那永遠撇著的嘴角就能看出,這人正是方輕衍。
孟帥乍一看見他,還以為他浮在空中。要知道光牆就有五米高,人在後麵連腦袋頂都冒不上來。再有,若是一般的牆頭,還可以趴著,這帶機關的牆頭,碰也碰不得,他是怎麼浮起來的?
定睛一看,孟帥才搞明白,原來方輕衍架著兩根細細的竹竿,如拐杖一般拄著地,支持著他的身體從牆外看過來,隻是現在天黑,竹竿又細,因此差點沒看出來,
孟帥咳嗽了一聲,道:“你做什麼來了?”
方輕衍道:“幾天不見你了,我來看看。正好那天這個院子鬧出了好大的動靜,表演了一出空中飛人,我也好奇,就過來一看。你被人關起來了,是不是?”
孟帥低頭一笑,道:“談不上關起來,我在這裏閉關修煉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