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故事的情節在他腦海中豁然貫通。
“靈覺者,你能確定?”
那低沉的男聲也很快回複,語氣有些急促,陸鷺甚至能夠想象出他皺起眉頭又顯期待的表情。
“有七成把握。
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提取他的兩條主基因序列,這需要花費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先出去逛會風景。”
“我替你望風。處理速度快點,被機車上的警察組注意到可不好忽悠。”
男子說完,陸鷺就聽見包間的門再度打開又掩上,腳步聲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嘿嘿嘿...發達了,發達了!!”
等到中年男性走後,沙啞的聲音回蕩在包間中,隱隱透著瘮人,令陸鷺有些不寒而栗。
接著,阿瓦克·摩根一屁股在鐵板凳上坐了下來,將收容著各類工具的背包擺放在床鋪對麵的倚牆桌上。
他熟練拉開拉鏈,露出試管、解剖刀、人腦容器、可提取變異體的溶液等等醫用器具。
“解剖刀,割出人腦....”
他開始自顧自背對著陸鷺說話,全然不知道身後多了一雙虎視眈眈正注視著他的眼睛。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理工男,陸鷺從小被灌輸和平的理念。
殺人,在華夏是禁忌。但在這個世界,似乎隻是一件習以為常的小事。
雖然仍舊抱有不小的心理負擔,但眼下的情形已經容不得他有半點猶豫。
要麼他死,要麼他活。
幽暗深藍的眸光深邃,陸鷺下定決心後,重重地咬在舌尖上,牙齦流淌過一絲鮮紅的血跡,讓自己的精神短時間內變得亢奮。
他沒有再猶豫,一瞬間暴起,在阿瓦克·摩根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前,用右手手臂勾勒住他的脖子,接著用左手鎖上,把他從座椅上撂翻。
“砰咚!”
阿瓦克·摩根因年齡變得老化腐朽的骨架,與鐵質的車廂地麵親密接觸,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死去的佐羅·迪奧普會死而複生,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是人類的自我保護意識還是無條件地啟動。
他雙手拉住手臂的內側,配合著雙腿的行動力,竭盡全力,想要掙脫鎖住喉嚨的那隻手臂。
嘶!
力量好大,這他媽還是六十多歲的老頭嗎?
劇烈的疼痛感,自他的臂腹延伸,骨骼都像是要被捏碎一般。
陸鷺心驚地發現,若是光明正大地單挑,他甚至不會是這個老鬼的對手。幸運的是,通過偷襲搶占到先機,憑借著鎖喉動作的加持,他能夠勉強困住這個老鬼。
阿瓦克·摩根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兩隻眼睛在眼眶中滑溜地轉動,像是在尋找丟失的物件。
那把滑落的手術刀!
敏銳的警覺性幫助陸鷺先一步發現了阿瓦克·摩根的意圖。
他兩腿一蹬,保持著鎖喉動作的同時,騰挪扭轉了右腳的朝向,幾乎是在老鬼的手指觸碰到那把手術刀的前一秒,采用滑鏟的姿勢將它踢開。
“哐當!”
金屬刀片斜飛彈射,與鐵壁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包間的麵積很小。
剛開始,因為兩人糾纏的位置處在包間的最中心,老鬼的雙腳難以觸碰到壁沿。但因為踢手術刀時的位置調整,出現了變化。
老鬼抓住時機,右腳用力地踢在壁沿上,反彈的力道推動著兩個人朝著後方滑去。
“咚!”
脖頸與床榻重重地撞在一起,橫發逆起的變故讓陸鷺雙手一鬆,險些失去主動。
但可能是因為年齡方麵的問題,維持的時間並不久,老鬼已經開始出現脫力現象,沒有捕捉到最後的機會。
“嗚嗚。”
老鬼嚐試呼救,卻無法吐出一個完整的單詞。
他的眼角閃過一抹絕望,但還是試圖掙紮著,雙腿如觸手般翻動,隻是開始顯得有些無力與徒勞。
漸漸地,老鬼失去了掙紮的跡象,像是生命力已經流逝。不過為了避免意外,陸鷺繼續維持這個姿勢近半分鍾。
確保後者死亡之後,陸鷺才鬆開已經開始酸痛、乏力的右臂,任由它軟趴趴地垂落,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
但接下來怎麼辦?
如果是逃跑,若是那個中年男性剛巧在周圍巡邏,無異於送死。另外,蒸汽機車,一共就隻有二十多節車廂,他還能夠跑到哪裏?
總不可能從高速行駛的機車上一躍而下吧?
如果說,想尋求守秩者(警察)組庇護,但阿瓦克·摩根死在他的包間裏,他的可疑性是最大的。
這個世界的守秩者,可不會像華夏的警察那樣,講求一些證據,也不會存在自我防衛一說。尤其是一些在貧民窟巡邏的警察,性格更為殘暴,嗜殺。
猶豫了一陣,陸鷺決定守株待兔。
他先將阿瓦克·摩根的屍體和道具轉移到床鋪底下,然後借著灰暗光線的隱匿,持著手術刀隱藏在了門側,精神緊,像是拉開的的弓弦,隨時蓄勢待發。
雖然時間僅僅過去十分鍾,但無法預料到那個中年男子返回的精確時間點,陸鷺必須時刻緊盯著,保證自己能在第一時間出手,給予對手重創。
整整二十分鍾後,鐵門之外才終於響起了低沉的腳步聲。
憑借敏銳過人的聽力,陸鷺洞若觀火,判斷了後者的具體方位。
“吱嘎。”
鐵門被重重踢開,中年男子不耐煩地看向室內,但視野範圍內,空無一人。
這樣的發現令中年男子心頭湧上一絲驚疑。
但未等他作出反應,一柄鋒利的手術刀已經從側麵毫無阻礙地捅進了他的脖子。橫向的力道讓中年男子的頭部瞬間與門檻的角落撞在一起,發出低沉的悶哼。
下一秒,一雙血腥如若殺人一般的雙眼疾速地調整方位,想要看清出手之人。不過,迎接他的卻是那柄已經抽出的手術刀。
但他的反應很快,貼著這麼近的距離,竟然能夠避開這刺向眼睛的一刀,隻是勉強擦在了不算光滑的眉角上,割出了一道痕。
躲過這凶險一刀的同時,他的手肘猛地發力,直麵衝擊在陸鷺的肚腹上,讓後者承受巨力的同時,噴出一口苦水,失去平衡地向後倒去。
痛!
好痛!
僅僅一擊,他就快要倒下!
陸鷺感覺到身體幾乎快要不屬於自己,但強烈的求生欲望還是幫助他停靠在鐵壁上,穩住了直立的站姿。
這時,手捂著脖頸部位的中年男子才終於看清了死而複生的陸鷺,露出驚疑、凶厲的眼神,但似乎又對陸鷺手中的手術刀有所忌憚,沒有第一時間衝過來。
陸鷺將手術刀橫向持在胸前,右腿彎曲地貼在壁沿上,可以保證他第一時間有個衝力能夠打出對手意料未及的攻擊,
中年男子的動脈已經被洞穿,血流不止。若是打持久戰,對他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不過,中年男子很快意識到這點,在短暫的判斷後,放棄捂住傷口的行為,嘶吼著,鎖定了陸鷺位置。
陸鷺咬咬牙,麵容蒼白而堅決,右腿彎曲後借著反彈的力量瞬間加速,使出渾身解數地揮動手術刀。
目標,直指心髒。
這令人猝不及防的加速讓中年男子錯愕之餘時,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要橫向扭開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