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卿將任青瓷扶進房內,畢竟孤男寡女,不好留在房裏,卻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她,還也許是因為有點不放心隻好守在門外麵想著怎麼開口才好
門外的蚊子很多,他又很招蚊子心中有事,竟忘記用結界防身,直到被一隻可惡的蚊子給咬了才想起來
“該死!”一邊憤憤罵蚊子,一邊給周身布下蚊蟲不能近身的結界
裏麵的任青瓷聽到外麵他的聲音,有些意外:“你還沒走嗎?”
“嗯……”蚊子的事暫放一邊他仔細想著措辭,“我不累隻是休息休息,你不用管我”
任青瓷一聽就笑了且不說“不累”和“休息”之間本身就邏輯矛盾,更何況哪有大男人在人姑娘房外休息的他高傲起來是出塵的神,但有時候卻又有這般鮮活的孩子氣
“好”她笑著回答既然他願意這麼矛盾,她就順著他好了
這一聲“好”說不出的耐聽,仿佛是一陣柔和的風微拂過心田若是以前那個男人婆,斷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
那麼是她變了?還是他在她心裏的地位,變了?
真是個無聊的問題神族少將又在心裏把自己無聊的想法給數落了一遍
“神子大人,小白真的沒事?”任青瓷在裏麵問
白世卿臉色變了變,她看不見他有點不高興:“說了多少遍沒事我的話就這麼不可信?”他補充一句,其實這句才是重點,“還有,不要再叫我神子大人”
任青瓷一想,也是畢竟這是在外麵,身份不好暴露再則她早已經不是巫司,跟他並不是上下官關係但又犯了難:“我該怎麼稱呼?”
“叫我世卿”他說,“不準叫小白”還是耿耿於懷的
世卿
任青瓷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唇角漫上一抹笑意這樣叫起來真的很親昵比白日裏叫的那聲“白世卿”更讓人覺得安定似的
但她沒有叫出聲畢竟,他們並沒有這樣親密的理由
“青瓷”外麵那人倒是叫得很自然,“你本來要跟那小鬼去哪裏?”
這是個避無可避的問題任青瓷坐在黑暗裏,歎了口氣她說:“回去到我來的地方”
“哪裏?”
“你知道當歸河嗎?”生界的當歸河便是死界的往生界,“河的對岸就是我家,我來自那裏”一個隻有殘酷沒有溫暖的家
他突然感覺到,或許自己苦苦追尋的答案呼之欲出:“你走之後我特意去調查過那些你派人壘築的高牆,將所有的牆的排列連接起來看,似乎是一個符陣這個符陣的意義是——防禦,北方”
白世卿是白家軍少將,通曉兵書軍理,排兵布陣,自然能解讀出高牆符陣的寓意任青瓷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見她不答,他又問:“還有,當日你曾說私自屯兵是為抵禦外敵這外敵是否就來自那個北方,當歸河的北岸,你的家?”
她仍舊沒有回答
他猶豫著,終於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人?”
時至今日,又有什麼好隱瞞任青瓷愣愣地沉默了半晌,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坦然地說出真相她也不知是為什麼,隻覺得連巫都視為下等人的他,是無法接受一個魔的也許,他們真的會遠如天涯,如同他們的身份一樣
“我……”她踟躕,絲毫沒有平日的豪爽坦蕩原來竟會那麼在意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我是……”
“行了”沒想到是他突然出聲打斷了她,“我累了,先回房”
他說完便離開,一刻都沒有停留,似乎根本就不想聽到自己問題的答案
任青瓷茫然地收聲,將那一個“魔”字生生地咽了回去
神魔有別
她知道,他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