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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古人的語言藝術(2 / 2)

不入籍的野人,還敢跑我們城裏來幹仗,看把她能的!”

正說著,七婆一拐一扭的過來了:“哎呀呀,那野人婆娘,好凶!那腰比水桶腿似廊柱,是一個狠貨!”

六婆將手中雜物往草席上一拋:“你在這兒盯鬥起,我去看看!”

言罷,佝僂著腰,雙手奮力前後交替甩動,如百米遊泳冠軍直奔肖氏家大門外而去……

過了盞茶功夫,回來繪聲繪色地轉描述戰況;換做七婆又扭過去觀戰。如此反複,文呈倒是知曉了個詳細:

戰鬥起因:肖氏之子伍良、伍艮,摘了張家院牆上的葡萄。摘的數量不詳;

其葡萄是位於院牆上、院內還是院牆外,不詳……這直接影響到事件的定性。

戰鬥試探期:

“你家那倆崽子,偷了我家的葡萄!”

“娃娃嘴饞,嚐了兩顆,沒得啥子好大個事兒。”

“若是熟了的話,嘴巴甜一點,摘兩顆喂它,倒也無妨;青杠杠的,就跑來偷,餓死鬼投胎?有人生,沒人教的東西!”

戰鬥陡然升級:

“你曉得是他倆摘的?!我看指不定是葡萄掉下來,砸了我的娃!午時七婆還去你家那邊看她幺女,回來還說誰家缺德,葡萄架都搭到巷子裏來了。伍良氣性大,一冒火,一口咬了那惹事兒葡萄,想必也是有的!”

“啊?你個……不可描述的!幾輩子討口逃荒的……巴拉巴拉……”

於是,戰事脫離了道義之爭,正式進入撕逼胡罵階段。

文呈聽了幾句,便覺得索然無味。除了那肖氏還有幾分技術含量,內含“以守為攻”、“偷梁換柱”、“反客為主”、“巧聯外援”這些兵法要義之外,對方純屬色厲內茬虛張聲勢。

以至於發展到最後,隻見一個粗壯婆娘,雙腳直蹦、右手高高舉起然後迅速斜切而下,一直如此反複;

蹦躂、舉手、斜切,都得有一定的韻律。

不合韻就如熊大熊二跳舞扭腰,忒惡心人了。

那悍婦,右手不停的揚起、極速劃下;撕錦裂帛的破鑼聲,震的黃狗家院牆上的泥土,簌簌而落。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矣!

文呈作為一個非特約評論員,心知:這悍婦在坐著胡櫈、不急不惱好整以暇的“清道夫人”麵前,看似攻勢淩厲,實則無法持久

——悍婦輸定了。

文呈一轉身,一股香味一團柔軟撞了個滿懷。

“喲!二郎不看猴戲了?”那寧娘子一臉的促狹:“二郎是看老君山的野花兒、還是在看那波濤洶湧的夫人呢?”

文呈被噎的呐呐不能言,隻是心中好奇:都秋天了,這寧娘子身上的“黃角蘭”,花骨朵兒是何以保存的如此鮮香?(巴蜀叫黃角蘭,實則白玉蘭)

正尷尬時,陳氏自廂房行至院中:“夫君,你吩咐妾身用水泡柴灰,寧家娘子說不必在家折騰;去顧嫂處,討要些許便是。”

文呈一臉不解地望向寧娘子。那寧娘子笑道:

“二郎泡柴灰水,想必是要做煎餅之用罷!那顧嫂處,常年備有此物;鄰裏偶食煎餅,自去討要一些便是,何苦弄的自家灰頭土臉的?”

文呈倒也不分辯,招招手,喚過正在桂樹下玩耍的伍良、伍艮兄弟倆……

家中戰事正酣,這兩兄弟倒還跑這邊來玩“將軍殺寇”的遊戲,想來兄弟倆對自己母親的戰鬥力,是深信不疑;

對這種罵仗,也是見怪不怪了。

伍良十四歲,長的粗、黑敦實,特別抗打擊,比許多壯漢都耐捶打,人稱砸不扁、錘不爛、咬不動的“銅豌豆”;

伍艮十三歲,生的白淨健壯,愛出餿主意,倆兄弟的諸多勾當,俱是伍艮在背後謀劃。

兄弟倆是漢安縣城裏,出了名的“代辦”:

跑鄉下、山裏幾十裏路傳話、跑腿替人買肉沽酒、漢安縣城裏尋物找人,都可以托付於他倆。

視事情難易定價,而且信用極好,沒上過“失信人員”黑名單。

漢安縣城裏,被他兄弟倆摸的賊溜熟,連哪一條陰溝能爬進誰家內宅、誰家的婆娘屁股上有胎記,都清清楚楚。

故此,文呈掏出一吊錢,交與伍良伍艮,讓他們倆去顧嫂處,買些餅、討要一罐草木灰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