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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浴室裏原本壓抑的啜泣變成了宣泄的嚎啕。
程述知道,哭出來,一切就好了。
半個時後,女孩換上了幹淨柔軟的棉質女士睡衣,從浴室裏出來,濕潤的長發披在肩頭,臉蛋被水霧蒸得紅撲撲的。
可她還戴著墨鏡。
程述正在陽台邊跟李照打電話,向他詢問更具體的情況,情緒很激動,聲音也有些大。
蘇棠愣愣地站在門邊望著他。
程述見女孩出來,於是立刻掛了電話,進屋坐到沙發邊,然後衝她招了招手。
蘇棠猶豫了幾秒鍾,還是挪了過去,站在他麵前。
程述伸手去摘蘇棠的墨鏡,蘇棠敏感地連忙避開,然後蹲到沙發角落邊。
“眼睛是怎麼回事?”
他聲音有些沙啞,聽得出來,滿是疲憊。
蘇棠悶了會兒,低聲道:“左眼,自己弄的。”
程述詫異地看了看她。
“摘了眼鏡,很猙獰,像個怪物,那些男人看到就反胃”
蘇棠語氣平靜地回答:“敗他們的胃口,就不會‘欺負’我了,反正一隻眼睛也能看見。”
程述終於懂了,那樣的環境裏,她隻能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不被那些家夥糟蹋。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程述手裏的茶杯被他重重扔了出去,砸在牆上。
蘇棠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他站起身,在房間裏走了幾圈,氣急敗壞地去了陽台邊,摸出手機打電話,手都抑製不住地顫抖著
蘇棠跟過來,聽見他低沉的嗓音著什麼“弄瞎他的眼睛,然後讓他死”的話。
蘇棠忽然害怕了,她跑過去一把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腰,連連搖頭。
“晚點再。”
程述掛了電話,手落到女孩單薄的肩膀上,輕輕按了按:“我會給你報仇,我會讓欺負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蘇棠顫抖地抽泣著,連連搖頭:“不、不報仇,你好好的,不要離開我,好好的。”筆趣閣V首發biqugevbiqugev
程述用力抱緊了她,撫著她的背,柔聲安撫:“我不離開你,再不離開你了。”
女孩緊緊攥著他的衣角,直到睡覺的時候都沒有放開,程述脫了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被單上。
女孩睜著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嬌聲:“你不走。”
“我不走。”
“保證。”
“嗯,保證。”
她這才安心地閉上眼睛。
程述在床邊安撫著她睡著,怕她驚醒,所以也合衣躺在了臥室的沙發邊,將就著睡了一夜。
聽著女孩均勻平靜的呼吸聲,細細的,程述卻整夜無眠。
胸膛裏,怒火燒了一整夜。
第二還沒亮,他便起來了,站在落地窗邊,凝望著窗外驟雨打芭蕉,手裏燃著一根煙。
手底下的人辦事效率很高,給他發來回報,趙森已經抓到了,問他怎麼處理。
程述眼角肌肉顫了顫,眸子裏劃過一絲狠戾之氣。
他回頭望了望臥室,女孩睡在大床上,清麗的容顏分外安詳,摘下墨鏡,她緊避著雙眼,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可是她的左眼,已經瞎了。
程述按滅了手裏的煙頭,冷冽的殺意籠罩著他,他好幾次都差點出那個字
可是,做了就不能回頭。
他答應過她,不會再拋下了她。
拋下過一次,足以令他用接下來的整個餘生去痛徹心扉。
良久,程述淡淡道:“報警。”
趙森所犯下的所有罪行,足以讓他整個餘生都在監獄裏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