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煙溪舫出來,岸上停著的梁敞的馬車前,一輛裝飾樸素的馬車正停在那裏,一個車夫滿頭是汗地蹲在地上修理,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嬌弱如柳的女子,女子的手裏還拉著一個半大的孩子,那孩子看見梁敞出現,頓時歡喜起來,表情雀躍地叫了聲:
“九哥哥!”甩開姐姐的手跑過來。
梁敞笑笑,攜了他的手。
丁芸見狀慌忙走過來,屈膝行了一禮,誠惶誠恐地輕聲道:
“瀛兒不懂事,太冒失了,公子勿怪。”
“無妨,自家表兄弟,不用在意那些虛禮。七妹妹也別太拘束,以前咱們不是這樣的,雖然現在長大了也知禮了,但私下裏沒人的時候也用不著太生疏。”梁敞溫和地笑著,。
丁芸心中一暖,一張如花似玉的臉上染了一抹紅暈,垂著頭,羞怯地笑。
蘇嫻站在梁敞身後,望著她的表情,一雙吊梢眉了然地揚了揚。
丁芸感覺到她的目光,望過來,一雙如水的眸子裏掠過一抹陰翳。
蘇嫻覺察到了,卻隻是勾起唇,衝她笑笑。
丁芸的一張臉沉了下來。
她低著頭,在梁敞的角度自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他溫和地問:
“七妹妹這是要回去了?車怎麼了?”
“回公子,車壞了,車夫正在修理,怕是要等上一陣,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再抬起臉時,丁芸依舊是那張柔婉動人的臉蛋。她弱弱地答了句,那嬌弱的神情極是惹人憐愛。
她並沒有再別的,但接下來的發展自然而然順理成章。梁敞看著她的臉,大方地笑:
“都這個時辰了,七妹妹也該回去了,既然馬車壞了,不如坐我的車吧。”
“這怎麼好!”丁芸客套地推辭了句,卻不堅決。
“不打緊,正好順路。你若是回去晚了。舅舅會擔心。”梁敞含笑著。
就在這時,站在他身後的蘇嫻忽然輕盈地喚了聲:
“殿下!”
梁敞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叫他,她一直叫他“官人”把他都叫習慣了。這會子遲滯了一下才回過頭,他狐疑地問:
“怎麼?”
“既然殿下要送客,奴家就先回去了。”蘇嫻噙著笑回答。
梁敞一愣:“我送你。”
“不用了,這裏離圓融園也不遠。再殿下還要送這位姑娘呢。”
“又不妨礙什麼。我先送你回圓融園,再送她回東平侯府也是一樣的,左右順路。”
“奴家不想直接回圓融園,奴家還有點別的事情,殿下正好送這位姑娘回府,奴家就先行告辭了。”蘇嫻笑容可掬地完,大大方方地屈了屈膝,轉身。翩然離去。
梁敞一愣。
丁芸直覺有些不妙,在他的臉上看了一眼。輕喚道:
“公子!”
梁敞想了想,對她:“晚了,七妹妹快回去吧,我讓車送你。”罷,吩咐一個隨從道,“好好地把丁七姑娘和丁二公子送回府裏去。”
隨從肅聲應了句,上前一步,請丁芸上車。
丁芸僵硬了兩秒,想問一聲顯而易見的他接下來的行程,抿了抿嘴唇,卻沒有開口,反而客客氣氣地屈膝道了句:
“多謝公子,那奴奴和瀛兒就先告辭了。”著,吩咐丁瀛向梁敞告別。
丁瀛滿臉舍不得,不太高興,在姐姐的催促下最終還是不甘不願地告了別。
梁敞笑著摸摸他的頭,一直看到他們上車離開了,才轉身,向蘇嫻離開的方向走去。
他步速極快,不到半刻鍾便在前麵找到正在夜市攤子上挑選發飾的蘇嫻,嘴角狠狠一抽,上前去,頗為無力地道:
“你所的有事就是這件事?都什麼時辰了你還買,你今買了多少東西,我你整這麼買東西,你這是病吧?”
“是病沒錯,瘋狂購物症。”蘇嫻將做工精細的純金發飾插在頭上,照著銅鏡,漫不經心地答。
梁敞的嘴角抽得更厲害,自語似的咕噥了句:“居然這麼幹脆地承認了!”
蘇嫻摸出幾粒碎銀子扔在攤子上,插著那根金燦燦的蝴蝶發釵就走,一邊走一邊問:
“官人怎麼跟來了,難道是有要買還沒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