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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2 / 3)

根據下麵的人遞上來的報告,高遠知道的是墜下高架橋的聞暮雨沒在森林裏被找到是因為關鍵時刻他被人救走了。救聞暮雨的人不用說肯定就是為了聞暮雨反出了常家的常舒陽。而聞暮雨遲遲不出現在人前則是因為她腦部或是精神受創導致了記憶障礙,記憶障礙讓聞暮雨有時候記得自己是誰,自己都經曆了什麼;有時候又讓聞暮雨忘了自己是誰,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家專攻精神問題和腦部問題的醫院裏。

聞暮雨現在情緒很不穩定,記憶障礙隨時都有可能發作的她拒食拒藥。醫院沒有辦法,隻能每天給聞暮雨輸液以維持她的生命存續。然而聞暮雨像剛才那樣突然暴起扯掉自己身上的輸液器的事情幾乎每天都會發生。要不是送她進來的常舒陽花了不少錢,醫院早讓聞暮雨轉院了。

隻不過常舒陽也不是萬能的。常建軍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向,常舒陽剛把聞暮雨安置在這個醫院裏暴露了行蹤,常家人就把常舒陽五花大綁地給抬回老常家了。現在能保證聞暮雨生命的隻有常舒陽預存給醫院的錢。等到這筆錢被用完,如紙般脆弱的聞暮雨就是拔了輸液器也不會有人再去管她。她的死活最後隻會變成報告書上的幾個字。

……話又說過來了,既然他和眼前這位大人已經來到了這裏,聞暮雨的死活也就另當別論。一切都要看這位大人的心情,一切還要看這位大人的判斷。他現在能做的隻有安靜幫這兩人關上門,然後站在門外確保不會有任何人闖進來打斷他們的敘舊。

高遠識相地離開了房間。病房並沒有多好的隔音措施,中年男人知道以高遠的耳力守在門外也一樣聽得房間內的對話。

“那你、又是誰?”

房間裏的聞暮雨如此問。床邊的中年男人則是用醇和的聲音答:“我是你的父親,聞敬。”

“我的……父親……”

聞暮雨困惑地摸摸自己被聞敬碰過的手腕,像是在確定聞敬是真的存在。她的動作很慢、很慢,慢到脫去大衣放到一旁的聞敬坐回到她身邊,她才剛撫摸了兩下自己的手腕。

“你真的、是我的父親?”

聞暮雨的話讓聞敬的眼眸更加幽深。他唇角彎出個和聞暮雨笑起來時極像的弧度,反問:“不然你覺得我是誰呢?”

“……”

聞暮雨抿抿唇:“來殺我的壞人?”

“那你害怕被我殺掉嗎?”

“不怕。”

“為什麼?”

“因為死不可怕。”

“……是嗎?‘死不可怕’。那什麼可怕呢?”

“人心。”

寒光閃閃的筆尖被壓在聞敬的喉結上,先前還動作遲緩的聞暮雨忽然間就從被窩裏抽出一支被拔掉了筆蓋的鋼筆,一手抓住聞敬的衣領一手把手裏的鋼筆更加地往聞敬的肉裏戳。

“剛才他們給你打的不是鎮定劑?”

“鎮定劑被我的人換掉了。剛才注入我身體裏的隻是生理鹽水。”

“原來如此。常舒陽並不是被常家的人找到了,而是常舒陽故意露出行蹤被常家人發現,誘使常家人來抓他,好讓我以為你身邊已經沒有別的人在了。”

“不這麼做你會來見我?”

那天聞暮雨確實連同救護車還有救護車上暈厥的司機一起墜下了高架橋。救護車車頭比空了的車廂重,所以整輛車是頭朝地地砸了下去的。盡管下方森林裏的樹木枝繁葉茂,樹木的枝幹與葉子起到了一定的緩衝作用,但暈厥的司機還是被砸裂了頭顱,就這樣死在了救護車上。聞暮雨也受了不輕的傷,斷了幾根骨頭不說腦袋也遭受重擊,一時間人事不知。

常舒陽留下閻海讓閻海向警方“老實交待”,自己則深入森林把聞暮雨救了出來,送到了相識的退休老軍醫那裏。老軍醫對外說是在珊瑚島上度假休養,實際上正是在為聞暮雨檢查治療。

腦袋遭創的聞暮雨確實有幾天的時間裏什麼都想不起來,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常舒陽是誰,其他人的事情更是一無所知。直到一個晴朗的冬日午後,聞暮雨坐在陽台上看著看著天上的白雲忽然間落下淚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發抖個不停。她似乎在那雲間看見了擋在她身前的那個人影,聽到了那人喚她名字的聲音,然後——

又被那人的血濺了一頭一臉一身。

——聞暮雨的記憶複蘇了,以不那麼平穩的方式。而恢複了記憶的聞暮雨再也無法沉湎於自欺欺人的和平寧靜之中。她安排好了計劃,和常舒陽一起偷偷潛回了南都。

此後聞暮雨按照計劃假裝還沒有從創傷中恢複過來,住進了這家醫院。常舒陽也按照計劃被宋興帶著人綁回了老常家。

現在,聞暮雨一直在等的幕後人影終於現出了他的真身。聞暮雨不是沒有動搖,隻是相比起動搖來,她心中沉積已久的憤怒完全占了上風。

且,聞敬會出現在這裏並非完全在聞暮雨的意料之外。

聞暮雨恢複記憶後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大張旗鼓地回南都。原因無他,既然有人想殺了她,見她沒死那想殺她的人就會再派人來。隻要抓住想殺自己的人,從這些人的嘴巴裏逼問出上次的刺殺是誰的指使,聞暮雨就能循著這條線索去向殺了白雲的人複仇。

可以往總是支持聞暮雨計劃與行動的常舒陽這次說什麼也不肯讓聞暮雨這麼幹,這讓聞暮雨敏銳地感覺到常舒陽其實是知道策劃了上次那場刺殺的人是誰的。

聞暮雨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能利用的東西她二話不說就會用上,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也一樣。見常舒陽怎麼都不肯吐露事情,聞暮雨幹脆找了把剪刀對準了自己的小腹,威脅常舒陽再把她蒙在鼓裏,她就在他麵前開膛破肚給他看。

常舒陽到底是特種部隊的刑訊官出身,即便威脅他的人是聞暮雨嘴巴也依舊牢牢閉緊,隻是奪了聞暮雨手中的剪刀。不過聞暮雨也不是吃素的,她很快就想明白能讓常舒陽把嘴巴閉的這麼緊的一定和常家有關——常舒陽不想傷害常家人,也不想傷害聞暮雨。老常家的人是常舒陽的自家人,常舒陽不聽常建軍常老爺子的話,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已經給常家添了不少的麻煩,讓他再牽連更多的常家人、讓常家人的日子更難過,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常舒陽一直都知道她在複仇,也支持她的複仇。這次她逼問常舒陽是想從他嘴裏問到害死白雲的幕後指使後去找那人為白雲複仇,常舒陽卻一反常態。顯然對方除了讓常家人日子難過以外還勢力大到讓常舒陽覺得她聞暮雨一定扳不倒這個仇人。常舒陽的緘默不僅是為了保護常家人,也是為了保護以憤怒與怨恨作為糧食生存著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