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好像答應了,接著就聽到他對眾人道:“第一,他們不敢,因為天子讓宋氏算日冕,聞氏如果也要算,不就得罪天子了嘛,他們不敢的!”
人群中長長發出一聲“哦——”
伴隨著這聲整齊劃一的“哦”,門內翠渚諸君同時臉色一暗。
這時,門外響起一個粗沉的聲音問那個男孩:“那另一個他們不會應戰的理由是什麼?”
千璽已經聽出來了,這個問話的人正是宋瀛海,他上次在廬州與宋氏交手過,對他的聲音很有印象。。
宋瀛海問話後,小男孩頓了一頓,才用脆亮的聲音答道:“因為他們不合算!”
人群頃刻議論開來,宋瀛海過了一陣也疑惑地追問道:“怎麼個不合算法?”
小男孩道:“當然不合算啊,你們想,人人都說他們是天下第一,隻要他們不應戰就已然穩坐天下第一!如果迎戰了、不小心戰敗了,豈不反而當不了天下第一了?”
“哦——”人群再一次整齊劃一,接著開始議論紛紛。
過了好一會兒,宋瀛海慨然道:“有道理,原來如此。小小年紀,居然能看出這些來。”
在他之後,有竊竊私語之聲浮起。
“看來有時孩子看得比我們大人明白。”
“如此說的話,這廬州翠渚可真是準備以逸待勞了。”
“一向高山仰止的廬州聞氏不會真被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言中吧……”
大街上的人聽著這孩童的解釋時,文淵齋裏也聽得一清二楚。
穆夫人的臉上非常複雜的變幻了幾個神色,最後她重又坐了下來,靜了一靜,她揚首道:“我不管你們了,我來長安是找楚然這孩子的,我來的目的是帶她回去,其他我不想管也管不著,楚然呢?她在哪裏?”
店堂裏一陣眼光交錯、擠眉弄眼,這兩日穆夫人雖然知道一些事情,但卻還不知道王楚然為了逼聞宴幫助白錦玉,還未回來。
“那個……”眾人眼神一頓交流後,決定還是由千璽回答這個問題。千璽於是硬著頭皮道:“師嫂在後廚做吃的呢,好像……在做桂花鴨!”
穆夫人道:“這孩子怎麼一直在忙?聞宴,她不是你的奴婢,她是你的娘子啊!”
聞宴看了千璽一眼。
穆夫人又道:“你們快把她叫來,什麼桂花鴨、什麼都不許做了,我現在就要她過來!”
穆夫人的這個請求可把在眾都嚇了一跳,眾人一頓亂看,迅速躡手躡腳擠湊到一起出謀劃策。
聞宴看著眼前,搖了搖頭,正欲和盤托出,穆夫人已催促道:“人怎麼還不來?”
“這不來了!”聞宴還沒張口,千璽兩手一個猛當即推把聞玲一把推到了穆夫人的懷裏。
聞玲猝不及防差點叫出聲,卻落點完美,穆夫人正好握住了她的手。
“楚然,你這孩子怎麼跟他們在外麵那麼久?也不知道早點回去陪我!”
聞玲急得對千璽瞪眼,並且求救的看著陳雪飛,陳雪飛欲過去,被千璽、解端雲死死拉住。
穆夫人還在對聞玲道:“楚然,你跟我回去,這裏隨他們去了,老身也不管了!”
聞玲的手被穆夫人抓著,急得頭冒汗。
說了那麼多話,手中之人一點回應都沒有,穆夫人終於起疑道:“楚然,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不願意?”
真是無聲的亂象,和外間的亂象加在一起真可稱作外焦內困,聞宴沉沉閉了閉眼幕。
“啊?你怎麼不說話?”穆夫人越來越覺察不對勁了。
聞玲心跳得飛快,正感到天塌下來時,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了:“夫人,我,我聽你的。”
所有人一起循聲看去,隻見從後堂裏走進來一個娉婷的女子,她在門口立了立,像陣風似的輕柔走了進來。
她走到聞玲的身邊,對她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手換在了穆夫人的手心裏。
之後,她在長長的睫毛下向聞宴羞澀的看了一眼。
而聞宴,在看到她的一瞬間,臉上掠過了朦朧的微笑。
在外麵,小男孩的兩個解釋後議論聲就沒停下過。
就在這聲音此起彼伏越演越烈時,“吱”的一聲,文淵齋的門從裏麵打了開來,一個玄鼃峻峭的身影從裏麵跨了出來。
人們頓時停下議論,同時注視向這個一身黑衣的男子。
年輕英俊的神情、高徹遠人的氣度。
那些第一次親眼看見江流三傑之首的人,頓時在心中發出了久仰大名和當之無愧的喟歎。
宋瀛海與聞宴對視片刻,施禮道:“聞山長別來無恙?”
聞宴置若罔聞,偏過頭將手中一本薄冊伸手遞向近身的千璽,千璽連忙上前接過,打開看了看,便麵露喜色,邁著輕快的步子將冊子送到宋瀛海手上。
千璽拿出彬彬有禮道:“宋山長,我們山長已經同意迎戰,待我等測出日冕之期定會如實相告,您請回吧!”
堵了半天街道的人群總算等到了一個結果,頓時起哄、喝彩、歡呼,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