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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意外相逢 初定盟約(2 / 3)

琉璃道,“去吧。”聲音卻略提高了一些。

阿淩匆匆出去,琉璃等她的腳步聲走遠,放下畫筆,咬了咬牙,幾步走到門口,挑開了簾子,卻見裴行儉就站在不遠處的案幾之後,身穿雙十花綾的深碧色圓領長袍,係著銀色腰帶,愈發顯得麵如冠玉,一雙清亮的眼睛也正看了過來,慢慢露出一絲笑意,“果然是你。”

琉璃看著這張熟悉的臉,不知為什麼隻覺得心裏一陣酸澀,脫口就道,“琉璃隻是奉武昭儀之命,在這裏為皇後作畫。”

裴行儉一怔,隨即笑了起來,眼裏滿是明亮的光芒,“原來如此。”

琉璃話一出口,就恨不得給自己一下: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看見他的笑容,更是發窘,忙道,“裴君別來無恙?”立刻驚覺這話更是傻得厲害。

裴行儉的笑容果然更深了些,“大娘莫非是出來與裴某寒暄的?”

琉璃臉上發燒,她自然是有話要問,隻是這話卻如何好出口?

還沒等她鼓足勇氣,裴行儉已慢慢斂了笑容,輕聲道,“大娘的那封信我已收到,裴某曾說過,大娘但有驅使,無不從命。隻是,你所說之事,裴某卻有些異議。”

琉璃一驚,忍不住道,“裴君,琉璃自知身份卑微,並無妄想,隻是希翼待事情平息,裴君又有外放之日,可借裴君的名頭離開長安,脫身之後,絕不會多加糾纏,想來納妾放妾,於裴君名聲並無損害……”

卻見裴行儉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大娘誤會了。裴某有什麼上好的名聲可以損害?裴某隻是覺得,大娘於我本是有恩,助你脫身義不容辭,隻是納妾放妾,太過委屈你,豈是報恩之道?不如娶妻放妻,於你日後或許更有益些。”

琉璃看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她的計劃,納妾不過是樁買賣,她記得裴行儉再過一年多就要去西域那邊,而且會一去十餘年,那時魏國夫人與皇後敗局已定,她正好借著這樁買賣,這個由頭,離開這灘渾水,到西域重新開始,做點生意,紮下根基,過上自由自在的日子。這樣的話,他們也算兩不相欠。可娶妻放妻,那是何等大事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裴行儉靜靜的看著她,臉上絕對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痕跡,琉璃忍不住有些結結巴巴的道,“此事,不大,不大妥當。”

裴行儉淡淡的一笑,“女子為妾,於名聲無益,不過,大娘若是懼怕裴某克妻之命,隻怕借此脫身也會……”

琉璃看著他自嘲的笑容,心裏隻覺得一刺,脫口道,“我自然不信那些胡說八道隻是……”

裴行儉垂下眼簾,微笑起來,“那就好,大娘無須多慮,裴某必守此約。你在宮中,一切小心。”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竟不再多話,轉身便走出門去。

琉璃呆呆的站在那裏,隻覺得自己大概是在發夢,半響才放下簾子,走回到案幾前麵,機械的蘸了點銀粉,卻不知道應該畫在什麼地方。

恍惚間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外麵阿勝的聲音,“裴舍人,您怎麼出來了?”

“秋光宜人,故此出來轉轉。”裴行儉的聲音裏似乎也帶著溫暖的笑意。琉璃不由看了看窗外,隻見天空陰慘慘的,哪裏有半點“宜人”的樣子?

到底是她瘋了,還是裴行儉瘋了?

半個時辰後,當琉璃離開書房之時,裴行儉依然在臨帖,阿勝在一邊研墨,琉璃隻能對他默然行了一禮,抬頭看見他含笑的眼睛時,臉騰的又燒了起來。

直到出了甘露殿,迎麵吹來的涼爽秋風才讓她臉上的溫度慢慢降了下來。她一定是弄錯了,他眼睛裏的微笑,聲音裏的關切,還有那個“娶妻”的承諾,不過是因為他本來就是溫潤如玉的君子,不過是要回報她的恩惠。他是裴行儉啊,怎麼可能看上自己這種除了畫畫一無長處的女子,還是胡女

“大娘,你知道今日外間那人是誰麼?”身邊傳來了阿淩興致勃勃的聲音,“長得真俊,人也和氣,奴婢向他行禮時,他居然向我點頭笑,奴婢還從未見過有人笑得那般好看。”

琉璃怔了怔才答道,“那是裴舍人。”心裏卻忍不住搖頭一笑,他本來就是讓人如沐春風的人,對阿淩不也是那樣微笑的?

阿淩奇道,“大娘認識他?”

琉璃點了點頭,“我在宮外做畫師時,曾幫裴舍人畫過一扇屏風。”此事原本就是瞞不住人的,而且她也遲早會向武則天交代,那個“他”就是裴行儉。可是,還是能拖一時是一時吧……有些事情,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選擇。

阿淩興致更濃,“怎麼不見大娘和他寒暄幾句?”

琉璃一怔,心思轉了幾下,還是笑道,“身份所別,不好攀談。”

阿淩若有所思,半響無語,突然又笑道,“大娘怎麼畫裙子越畫越慢了?今日竟比昨日還多花了些時間。”

琉璃心中有些警惕起來,“昭儀給皇後與淑妃殿下準備的都是八幅的裙子,比昭儀自己的要多兩幅,我連畫了這兩天,今日手腕都快斷了,唉,要再畫下去,隻怕一天都畫不完。”

阿淩看著自己手裏捧著的裙子,歎了口氣,“的確如此,就如奴婢捧著這裙子,走的路程短時也不覺得沉,走得久了,真覺得重若千鈞。”

兩人都自覺命苦,唉聲歎氣了一番,倒是又親近了一些。甘露殿離鹹池殿並不算遠,但也要走上兩刻鍾,眼見前麵已是鹹池殿,後麵卻傳來了阿勝的聲音,“庫狄畫師走得好快”

琉璃和阿淩忙停下腳步,隻見阿勝臉上帶笑,快步趕了上來,一麵便道,“你們一走,裴舍人便臨好了,小的還想著正好能趕上你們順路過來,沒想到卻走到這裏才看見兩位。”

琉璃心裏一動,不敢多想,忙收攏念頭,對阿勝笑道,“早知如此,咱們適才便在外麵候著王內侍了。”她這兩日在書房裏見的最多的就是這位叫王伏勝的年輕宦官,高宗要找什麼文書似乎都是遣他,顯見是個識文斷字的,難得為人聰敏,說話也和氣。

阿勝笑著擺手,“不敢,不敢。”又對琉璃道,“這兩日,倒是辛苦畫師了。”他心裏對琉璃倒也有幾分看重,武昭儀原本私下就囑托過他多看顧琉璃一些,他還以為是不放心,待昨日聖上進了隔間後見到琉璃的舉止,他才恍然明白自己是會錯了意,這個畫師當真是沒那種心思的。這宮裏但凡有幾分姿色的女子,私下裏見了陛下,不是嬌媚橫生,便是故作羞怯,像庫狄畫師那般不言不語、循規蹈矩,生怕引起聖上注意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