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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奇思妙想 血光之災(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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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儉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琉璃,難道咱們真要與十郎分利?”

琉璃用新製的白疊布手巾擦幹了手,“自然要收,不然你心裏過得去了,十郎心裏如何過得去?”看見裴行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走到他身邊,抬頭認真的看著他,“我喜歡做這些事情,守約,日後我想和表兄、舅父他們合著做事。”

裴行儉驚訝的看著琉璃,琉璃也直視著他,心裏多少有些沒底,裴行儉的性子雖然寬和,骨子裏卻多少有些清高,對錢帛又看得極淡,十有八九不會認為做生意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剛才他不還說他不會“與民爭利”麼?可是,既然來了西州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再也沒有那麼多牽製顧慮,她怎麼能甘心繼續無所事事?實在不成,他還有三件事情沒答應自己呢

裴行儉沉默半響,卻搖頭笑了起來,拉著琉璃坐在了榻上,“琉璃,以前我隻知道你喜歡丹青,竟不知你這還有這許多奇思妙想,你喜歡做什麼,想做什麼,如今可否都跟我說說?”

琉璃看著他溫和的笑容,心裏一暖,輕聲道,“其實我也沒想得太清楚,隻是覺得自己如今可以多做些事。譬如這雕版印字,其實開始不過是靈機一動,但這十日裏眼見著把雕版一點一點刻製出來,我心裏的歡喜真是無法形容。如此一來,一則解決了十郎之事,二則西州乃至敦煌等地之人,也可以用上更好的曆譜,怎會是與民爭利?分明是利人利己還有那白疊,我總覺得應當可以織出更好的布帛來,或許還有別的事情,此刻我還想不大出,但我總想去做一做,試一試,我不想整日悶在家中,隻能與那些官眷來往應酬”

裴行儉凝視著琉璃的麵孔,目光越來越柔和,終於微笑著點了點頭,“你既然喜歡,便去做。隻是就如你適才叮囑十郎,如今這些日子,有些事還是莫讓外人知道是你的主意才好,若是遇到為難之處,也定要告訴我;再者,不許太累著了,你一做事便什麼都忘了,攔都攔不住,以後再不許這樣。你能不能應了我?”

琉璃的臉上頓時綻開了一個歡悅的笑臉,用力點頭,裴行儉歎了口氣,笑著揉了揉琉璃的頭,“你要記得應過我,若是做不到,看我怎麼罰你”

琉璃睜大了眼睛,“你會怎麼罰我?”

裴行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若敢把自己累著,我會讓你天天早上都睡不醒”

琉璃又好氣又好笑,啪的一聲打開了裴行儉的手,“不跟你胡說了,我去看表兄去。”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裴行儉也笑著站了起來,“走,咱們一道過去,我想了想,十郎若是要把東西搬過去,人也帶過去,須得掩人耳目才好,我倒是有個主意……”

這一日太陽剛剛西斜,曲水坊的裴宅通往後院的夾道門便突然開了,安十郎沉著臉,指揮著十幾個男仆將許多沉重的皮袋和各種亂七八糟的雜物一趟趟的運到了街對麵不遠處安家的一處空宅中。

有好事者上來詢問,安十郎便淡淡的道,“這宅子既已經賣給裴長史,後麵的庫房自然也該騰出來,不然豈不是占了裴長史的便宜?”那副神情語氣,全然不似談論自家親戚的模樣。

待到兩三趟把物件都運完了,那位裴長史的夫人倒是親自送了安十郎過去,自己也在那邊宅子呆了許久,直到天色快黑才一臉鬱色的回了家。

第二日,那位長安來的裴長史因為替都護府節省開支,斷了自家親戚財路,又非要自己全擔下來的事情,便在都護府和市井中流傳開來。自然是竊笑者有之,感歎者有之,隻是當都護府的六名雜役聽說此事之時,心頭滋味又是格外複雜一些——他們剛剛接到安排,自己此後便是裴長史的庶仆。庶仆的所得錢糧原比雜役為多,事情卻更清閑,按說自是天大的喜事,可這位性子迂腐至此,這要是跟著他……

眼見幾個都護府裏有名的疲賴人物交頭接耳的走了出去,管事不由鬆了口氣:這幾位爺背後的靠山都是極硬,因此雖然有的一貫囂張跋扈,有的喜歡偷雞摸狗,卻也無人敢過於管束,如今這般打發走了,終於少了好些頭疼之事

六名雜役中有一個名為白三,祖父原是麴家的管事,因在軍中立了大功而被放為良民,他自小跟著父祖練過功夫,隻是時常貪杯,性子又太過急躁,因此一直不得重用,但雜役卻是人人都怕他。另外幾人都在說笑之時,隻有他神色冷淡。聽到有人說道,這位長史至少性子是個好的,隻要伺候好了他日後說不定也會有一番前程。他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前程?這位長史自己有沒有前程還兩說”

幾位雜役都有些吃驚的看著他,他冷冷的道,“你們是不知長安那邊的規矩,若是有前程之人,焉能到咱們這來,說不定過些日子,又打發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白三原是比別人有見識,眾人聽他這般一說,不由泄氣,有人便嘟囔道,那還不如好好撈上幾筆,省的不賠本……白三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正是,過了這一遭,誰知以後會如何?”

幾個紛紛點頭,來到裴行儉的麵前時,雖然是努力做出規矩矩的模樣,眼光還是忍不住瞟來瞟去。裴行儉卻隻看了他們幾眼,又溫言問了幾人姓名,便讓阿成領著他們收拾行囊,從都護府雜役院搬到剛剛騰出來的後院外房間。

待到裴行儉自己處理完公務回去,六個人都已安置妥當,人人都有些歡喜,唯有那白三站在天井裏目光銳利的四處打量,滿臉都是挑剔。眼見裴行儉進來,也隻傲然的行了個禮,便一言不發站在那裏。

裴行儉卻似乎對他有了興趣,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突然道,“白三,你這兩日隻怕會因腿腳失利而有血光之災。”

白三郎怔了怔,哈哈大笑起來,目光裏幾乎有些不屑,“長史玩笑了,白某這雙腿腳上倒也下了二十多年的功夫,倒是不曾不利落過。”

裴行儉仔細看了他一眼,突然手掌伸開,裏麵出現了三枚銅錢,在案幾上隨手灑了兩遍,銅錢又驀然消失不見,抬頭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三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不信?咱們不妨打上一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