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初,阿肆跳下馬,站在了章府門前,清晨的空氣有些冷冽,快要入冬了。
有護衛來問話,阿肆規規矩矩交了名帖報了家門。
孫長青!門房拿著名帖的手一抖,孫長青的人怎麼會來拜訪他家?哦!顧淮的遺孤還在章家住著呢。
門房不敢做主,連忙通報給章遼。
昨晚章遼歇在大夫人處,所以精神有些不好。
“來的正好,讓他快把人領走!”章遼沒好氣地說道。
什麼聯不聯合也顧不上了,家宅安穩才是最緊要的。因為這個顧娘子,章夫人昨晚念叨了他一個晚上,都是議親的事鬧的!這些有心計的人章府是留不得了,以後麟哥兒的媳婦兒也必須找一個單純些的。
章遼氣惱地想。
“人說,不走。”門房怯怯地回道。
不走?這是他家還輪得到他們說不走?
“你不會把他們打走啊?”章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是。”門房果然領了命轉身就走。
“回來!”章遼喊住門房,又細細斟酌了一下才說道:“先把人弄進來,然後派人去請蔣副將。”
門房應聲退下。
“你以後住章家好了!仗都打完了還一個勁往章家跑!”壽城的居民坊裏,蔣夫人不滿地站在門前。
蔣副將“嘿嘿”一笑,安撫道:“是有大事呢,回來給你帶采蝶軒的珠釵。”
“要最新的。”蔣夫人果然變了臉色,抓著蔣副將的袖子倚在他身上。
“好好好!”招架不住的蔣副將連連答應。
傳話的小廝看得目瞪口呆。
“傻愣著幹什麼,快走!”蔣副將拍了一下小廝的腦袋。
小廝縮了縮腦袋,連忙跟上。現在的小娘子,都這麼奔放了嗎......
......
“你說,你也要住在我家?”章遼不可置信地問。
阿肆點點頭。
章遼看向一邊的蔣副將。蔣副將也很納悶。
“將軍說了,過些日子他回西北會親自來接娘子。”阿肆說道。
將軍?章遼想了想阿肆口中的將軍是誰,然後怒火中燒:好小子,搶了我的將軍之位還讓我替你看侄女?
“不......”話頭剛起,蔣副將就重重咳嗽了兩聲。
幹嘛?章遼看向蔣副將。
蔣副將附身貼耳說道:“讓他留下。”
雖然不解,章遼還是答了聲“好”,然後派人領阿肆去花月院。
“副將可有何謀劃?”阿肆一走,章遼就急忙問道。
果然,蔣副將說道:“顧三娘不願意和我們合作扳倒孫長青,如今孫長青風頭又正盛,如果趕走他們,孫長青必然著惱,回西北來第一件事就是找我們算賬。不如把他們留下,賣孫長青一個好,我們也好在西北行事。”
章遼細想了想確實如此。
隻是,這樣也太憋屈了吧......
……
阿肆隨著章府的下人一路來到了花月院,看到院外守著兩個護衛,院裏卻沒有任何伺候的婢女,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進了大堂發現隻有一老一小兩個人在對弈,並不見顧瑜,一路上強裝鎮定的他終於繃不住了,驚慌問道:“顧娘子呢?!”
對弈的“小”扭過頭回答:“娘子出去玩了......咦?阿肆?你怎麼來了?”
這麼早就出去玩?
“去哪裏了?”阿肆追問道。
管家想了想:“去街上了吧。”
街上?阿肆愣在原地,和他想的不一樣啊。他還以為顧娘子會老老實實在章府吃吃喝喝等十四郎君來呢。
“對了,郎君接到信了嗎?”管家似乎才想起來之前顧瑜還給孫長青寫過一封信,於是問道。
信?什麼信?阿肆有些糊塗了:“信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十四郎君走之前讓我留在鄯州城探聽三娘子的消息,我沒有與十四郎君一起走。”
管家點點頭:“這樣啊,無妨,隻是告訴郎君娘子如今在章家呢,你既然知道了,郎君自然也能知道。”
阿肆也點點頭。
“不過,三娘子出去街上,你們都不管的嗎?”阿肆覺得有些胡鬧。
“不會出事的。”管家淡然說道。
不會出事嗎?不是在將軍府還被刺殺過?阿肆有些不明白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壽城裏今日同樣熱鬧,不過熱鬧的話題已經從孫長青換成了萬盛錢莊。
“說是錢莊的主事偷稅漏稅,被海州來的管事綁起來了。”買糖葫蘆的大嬸隨口說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問這個幹嘛?”
“閑來無事聽個樂嗬嘛!”顧瑜笑笑。
“你?”大嬸打量了一番顧瑜,八九歲的年紀,貧苦的打扮:“能聽懂嗎?有這個功夫不如多賣幾個糖葫蘆去。”
顧瑜抿嘴笑沒有回話。
大嬸討了個沒趣,挑了糖葫蘆付了錢便湊熱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