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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改4 30之前(2 / 3)

“管她......咦?大郎你說什麼?”章夫人又怒轉驚,懷疑自己沒有聽清,抓住了章遼的手。

章遼見章夫人不再激動,於是慢慢說道:“其實昨夜剛做好後她就送來了一罐,但是這個要保密。”

“這有什麼可保密的。”章夫人不以為然。

但是章遼嚴肅地反抓住她的胳膊,說道:“她做這個,已經說了是給皇後娘娘的禮物,皇後娘娘還沒用,你就用了,合適嗎?”

章夫人呆住:“合......”合適二字實在說不出口。

確實不合適。

“你帶了那麼多人,她當然不能堂而皇之給你也染一次頭發。”章遼說道,想起昨晚顧瑜跟他叮囑這些話時,他聽得一背冷汗——原來險些釀成大錯。這些一肚子計謀的人真是了不得,不管年紀有多小都不容小覷。

“那她怎麼不告訴我?”如果告訴她她今日也不會在下人麵前出醜了。

“怎麼說?當著一院子的下人的麵,說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再說就算她說了,你肯聽嗎?

聽不聽的反正她當時沒說嘛......

不過聽到這話章夫人終於散了氣,又焦急地問:“大郎,那她送來的東西在哪裏?”

章都尉鬆開抓住章夫人胳膊的手,站直說道:“等京城裏皇後娘娘先用過,我自然會給你。”

章夫人欲哭無淚。

早知道早上顧瑜問的時候,她就應該答應的。等皇後娘娘用過......那又要一個月了吧......

……

“娘子,你為什麼還給她一罐呀?”四語不懂,她們和章夫人的關係並不好,可以說還交過惡呢。

“這算什麼交惡。”顧瑜笑笑,“人之常情罷了。”

“娘子真是好人。”四語不懂什麼是人之常情,她還太小,但是娘子說什麼,肯定就是什麼。

“是嗎?我也覺得我挺好的。”顧瑜摸了摸四語的頭。

其他原因當然不好跟四語說,主要是說了四語也聽不懂。

她們打擾章家這麼久,其實章家沒有義務收留他們。但是章遼一直沒有趕她走,不管是因為有所圖謀還是貪圖名聲,章家確實在不經意間保了她的安全。是喜歡章家嗎?算不上。一罐染發劑而已,在這裏可能很稀缺,但其實也隻是小玩意兒罷了。

而這種小玩意兒能籠絡一個人甚至一個章家,何樂而不為呢?

更何況,章夫人的“癲狂”也讓她有了新的想法。或許這個染發劑除了給皇後娘娘,還可以作為售賣......

當然,也得皇後娘娘用過以後才行。

顧瑜正想著到了京城後怎麼賣染發劑的事,管家就進門來說天子使者在催了,問什麼時候走。

“還以為他走了一個月才來是不急呢。”顧瑜小聲嘀咕,然後應聲:“沒什麼可拿的,把罐子帶上就走吧。”

這個鬧得章家雞飛狗跳的小娘子終於要走了,章家的人紛紛鬆了口氣。

顧瑜揮一揮衣袖,隻帶著一罐染發劑就離開了。

一行車馬約有二十人,除了四語、管家和天子使者,還有隨行的兵丁護送。一路上都是官道且離邊塞越來越遠,再出現刺殺就不太合適了,所以回京的路上倒是平安順利。

這邊風平浪靜,另一邊就肯定會波濤洶湧。宮裏很快收到了消息,處罰幾個被宮裏派遣出去的婢子本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還有“姑姑”在宮裏。

“真不管嗎?”有宮女小聲問道。

“殿下們的事哪有我們管的道理,想管的人自然會管。”“姑姑”渾不在意地說道,“有這個精力不如想想年節的衣裳做些什麼新花樣,時間可不多了。”

宮女便當真拋開話題去找紋樣了。

清寧宮的皇後自然是知道了這個消息。

“鬥毆?”皇後似乎沒聽懂。

“顧宅的人來說的,而且婢女們已經互相指罪了。”貼身宮女低頭說道。

“真是有出息,宮裏出去的人還敢鬥毆,可見真是無法無天了。”皇後麵無表情地說道,“讓京兆尹流放了。”

流放……

“會不會太重了?”貼身宮女問道。

這樣重罰會顯得不仁慈啊……

皇後點了點杯子:“是京兆尹流放的人,又不是宮裏流放的人。”

然後又頓了頓:“再者說,朝堂的事這兩日已經報上來了,孫長青已經穩住西北的隴右軍了……”

那顧瑜這邊的事,就不得不以她為重了。

貼身宮女笑笑:“朝堂的事奴婢不懂,殿下說是什麼奴婢就怎麼做。”

皇後擺擺手:“吩咐下去吧!”

此事到皇後這邊算是下了定論了,至於聖人那裏,這種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顧宅裏的人近些日子做事都謹慎了些,也不敢私下嚼舌根了,但凡顧瑜有什麼吩咐手腳麻利得跟什麼似的。

家裏這位郡主脾氣很差,眼睛裏容不得一點沙子,而且還有聖人撐腰,厲害得很。

“據說紫蘇她們被流放到南疆了……”

“那裏好多毒蟲呢,還有瘴毒……”

“她姑姑都沒能保住她呢……”

顧瑜知道消息心裏有些難受。她隻是想把這些人趕出府,以為府衙裏關兩天打幾板子就可以了,沒想到她們居然被流放南疆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說罷又自嘲地笑笑:“我這算不算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

京城裏聽聞此事的人,心裏也跟明鏡兒似的。這個平西侯的遺孤看上孤孤零零一個人,被傳到京城聖人都沒見她,但可不敢小瞧了,有什麼事宮裏的殿下們還是會給她撐腰的。

“真是有個好爹啊……”民眾們紛紛感歎道。

殿內的青銅獸腳三足香爐散發著縷縷淡香,炭爐也燒的熱熱的,長桌上青花瓷的瓶子裏插了幾支梅花,似是剛采摘的,還很鮮活,與外邊陰冷的環境截然兩個世界。

麵容精致的少年卻不雅地將雙腿翹在矮桌上上,一手背在腦後躺在憑幾上,白玉般的臉上搭著一本打開的《左傳》。

“嘖,討厭的小孩子。”不知想起什麼,突然嘟囔了一句。

“郡王,郡王!”門外的小廝急急喊著衝進屋子裏來。

“慌慌張張的做什麼?!”李宥被打斷思緒,神情不悅地取下書盯著小廝。

“張大學士來了!”小廝說道,語氣就像來了洪水猛獸一般。

“什麼?他怎麼來了?不見不見,吾病了,斷斷不能見這些讀書人。”說著便手捂心口裝作一副孱弱的樣子。

“還不是那日進宮皇後殿下問您‘以言德於民,民歆而德之,則歸心焉’的見解,您故意不說,惹得殿下以為您不學無術,特地請皇上派了張大學士來教導。”小廝見慣了他這做作的樣子,隻是冷眼說道。

“蠢兒!”李宥抬手用左傳拍了一下小廝的頭,“什麼故意的,我那是確實不會。”

“可是您平日裏在府裏的答卷……”

“答卷是答卷,可以是找人代寫,別人問起來,就不能會,記住了嗎?”

“嗯。”

嗯?這對話乍一聽好像很不對勁,仔細一聽,確實很不對勁啊……

“反正張大學士就在門外了,您今日躲了明日還是要見的,您自己看著辦吧!”小廝一攤手,反正他就是個傳話的,去不去後果都是主子自己承擔。

“哎你這奴才……”李宥又拍了一下小廝的頭,無奈起身:“那就見見吧!”

……

“張侍中安好。”李宥規規矩矩地拱了拱手。

府裏的下人看了過來。郡王麵對張侍中時,總是格外乖巧。

張衡摸著胡子,道:“聖人讓臣來給殿下補課。”

李宥無賴道:“不補行不行啊?”

張衡搖搖頭:“不行。”

李宥誇張地作勢要昏過去,小廝連忙扶住了他。

這樣紈絝到底是長歪了啊……

李宥不情不願地和張衡一起進門。

“郡王要學課了,不要打擾。”小廝守在門邊,揮散了一眾下人。

“侍中今日怎麼得空來我府裏了?”李宥笑道。

“自然是想殿下了。”張衡的聲音溫和,聽上去一本正經。

“我又做錯事了?”李宥忽而問道。

不思進取整日玩樂,在眾人眼裏這都不是錯,反而太過進取才是錯。

張衡點點頭:“平西進宮那日,殿下也去了。”

李宥一臉疑惑:“我不該去嗎?”

張衡搖搖頭:“殿下該去嗎?”

兩人相視久久,終於李宥還是開口問道:“我為什麼不能去?”

張衡回答道:“殿下的消息太靈通了。”

“我做了掩飾的。”李宥辯解道。

“那又如何?聖人還是懷疑了。”張衡說道。

這樣的對話糾纏下去是沒有意義的,但是李宥還是忍不住委屈地問了一句:“所以我必須要娶她嗎?”

張衡點點頭:“是。”

李宥神情頹敗,這天下是聖人的天下,他就隻能做一枚棋子嗎?

就算沒有任何威脅,也還要做一枚棋子嗎?

“顧宅前幾日綁了幾個宮婢,送去了京兆府,京兆府府尹將人流放南疆了。”張衡說道。

“我也會被流放南疆嗎?”李宥苦笑。

“現在還不會。”

那麼以後呢……

“以後或許會有生路,但在那之前,請殿下保護好自己。”張衡說完,便告退了。

小廝打開門,恭送張衡出門。

張衡一邊走一邊碎碎念:“真是冥頑。”

“郡王還是不肯好好讀書嗎?”府裏的管事擔憂地問。

“管事放心,聖人那裏我會好好說的,隻是郡王心不在此。”張衡溫和地勸慰道。

這叫什麼事!還要張侍中去跟聖人說好話!管事歉疚地低下頭:“勞煩侍中了。”

風口浪尖的顧瑜沒有得到安生,才安靜了一兩日就又有人找上門。

家裏的七八個婢女發賣出去後,顧瑜沒有讓招新的下人,她本就不需要這麼多伺候的人,養著她們還要發俸祿,這對窮鬼顧瑜來說可不好。所以在甘娘子著急地張羅買奴仆時,顧瑜連忙製止了。

“不要招人來了!我喜歡清淨一些!”

以前在西北時顧淮就喜歡給傷兵發錢發布,所以偌大一個將軍府,變賣了之後也就兩萬貫的餘錢,加上了聖人的賞賜除去花費也堪堪三萬貫。

“乍一聽挺多的,萬一通貨膨脹了呢?”顧瑜皺著眉頭。

什麼膨脹?管家和甘娘子麵麵相覷。

雖然有些聽不懂,但是顧瑜不喜歡府裏人太多,因而招人的事就放在一邊。

古伯如今是在門上做門房的工作。

“找我?什麼人?”顧瑜不解地問古伯。

“說是采蝶軒的大掌櫃。”古伯回答。京城裏的人他不認得,但是采蝶軒還是略有耳聞的,一個規模很大的金樓,在大周各地都有分號。

“誰?”沒想到顧瑜還沒發話,甘娘子就失聲喊了出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甘娘子連忙告罪然後解釋道:“采蝶軒是我朝最大的金樓,經營脂粉首飾,換句話說就是金山銀山……”

“這樣的商號,背景也不小吧?”顧瑜問道。

甘娘子點點頭:“正是。采蝶軒的幕後主家,正是當朝大相公王充。”

顧瑜聽到這裏不免驚訝:“不是說官員不得經商嗎?”

“皇後殿下姓王。”甘娘子含蓄地暗示道。這在京城不是秘密,所以這話是可以告知顧瑜的。

謔……

“因為是外戚的原因,王相公位高權輕,因此經營商號也是無傷大雅的事。”

實際上王充不是因為女兒是皇後才當上宰相的,而是因為他有權有勢還有籌謀,女兒才有幸成為皇後的。成為外戚後王充手上的很多權力都交了出去,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他也未必想當外戚。

這樣背景的人為何找顧瑜?

不禁甘娘子不解,顧瑜也很疑惑。

來人被請進門,一身金玉打扮,身姿窈窕,再一看,臉看著還挺年輕,但是頭發略有銀白,少說也有三十多了。

身後跟著兩個婢女兩個小廝,通身打扮很是氣派。

來人倒是不倨傲,盡管身後是王相公,還是規規矩矩行了禮,待顧瑜賜了坐後才坐在下方,開始自我介紹。

“我是采蝶軒的大掌櫃,人都稱一聲玉娘子,今日有事叨擾郡主,先帶了禮物賠罪。”說著就吩咐婢女呈上一個盒子。

玉娘子打開盒子,包著錦帕拿出裏邊碧綠的簪花。

“一點兒小玩意兒,希望郡主喜歡。”

簪花樣式別致新穎,簪挺細細卻是純金的,在尾部更是鑲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翠玉,一看就非凡品。

甘娘子小心翼翼地接過盒子。

顧瑜開口問道:“東西不錯。玉娘子找我何事?”

這麼幹脆呀……

玉娘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以往打交道的人都是客客氣氣說半天場麵話才開始說正題,不過今日是跟一個小兒打交道,想來小兒都是這般心直口快。

想到這裏玉娘子也不拘泥於客套,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訴求:“此趟叨擾,是為了跟郡主做生意。”

生意?顧瑜腦中靈光一現:染發劑?!

果然玉娘子開口說道:“壽城的分號傳來消息說章府的大夫人頭上的白發居然一夜之間都變成黑發了……仔細查問了才知道是郡主在章家借住時,給皇後殿下準備的禮物,在那裏也留了一份。”

玉娘子滿臉微笑,並沒有撕破臉要告狀。

章夫人果然按捺不住提前用了啊……這人,真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了。

其實這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端看皇後會不會追究。王相公的人既然已經找上門說做生意,可見是不會追究了。

“玉娘子此次來是要問我染發劑的配方了?”顧瑜開口問道。

這般直白的詢問是小孩子慣有的,玉娘子點點頭。實際上在來之前她吩咐手下研製了幾天,一樣的原料總做不得一樣的效果。去稟明了王相公,才知道宮裏有一罐,和她們做出來的東西看上去隻略微有些不同。

然而就是這個略微有些不同就差之毫厘謬之千裏了。

人為財死,這種東西商機很大,玉娘子不得不親自上顧宅跑這一趟。

“那先定好,我八分利。”顧瑜說道。

一聽這話玉娘子差點背過去氣。這個平西郡主年紀不大口氣是真不小,八分利?她原想分個一分利給她就行了。要知道如果不是采蝶軒幫她賣,在她自己手裏可是一文不值的。

以往談生意也有劃價的,但可沒有見過這麼過分的。

玉娘子當下臉色就變了想要生氣,但是想了想這是個孩子,跟她甩臉子萬一她看不懂怎麼辦?還是個郡主,跟她甩臉子她看懂了但是不害怕又怎麼辦?

一瞬間玉娘子心中閃過了無數個想法。

“是這樣的,郡主您可能不懂,東西的成本費人工費店麵費都要占很大一部分,還有要跟上邊孝敬的人情疏通什麼的……”玉娘子想了想說道,但是又擔心她聽不懂,一邊說還一邊看著她。

顧瑜點點頭:“那這樣把,公平一點,五五分賬。”

說罷又抬手打了個哈欠。

難道她沒有打算拿這個售賣?說的也是,畢竟是個郡主。萬一沒談成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玉娘子心裏有些慌張。

以往都是別人求著她合作,就算有些人故意拿喬玉娘子也不吃這套。但是今天是跟一個小孩子談生意,這個“染發劑”說不定就是平西侯什麼時候繳獲的秘方,指不定很珍貴,萬一顧瑜不打算賣呢?

“郡主,來之前王相公也說了,最多隻能讓三分利。”玉娘子說道,然後又連忙補充了一句:“這三分利就不少了,如果放到采蝶軒來賣一年至少五六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