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方成拿一塊餐巾,擦著柳樹根臉上的血,埋怨起了王明達,說:“王書記你下手也忒狠了點兒,這萬一搞出人命來咋辦?”
王明達不屑一顧,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眯眼抽起了煙。
那個戴眼鏡的小夥子走過來,彎腰攙起了柳樹根,對著馬方成說:“沒大礙,估計是磕破鼻子了,我帶他去清洗一下,你們喝,接著喝。”
柳樹根還咧嘴笑了笑,連牙也被染紅了,連聲說著:“沒事……沒事……繼續喝……繼續喝……”
“喝你二大爺個屁,喝血去吧你!”王明達嗬斥道。
年輕人連拉帶扯,這才把柳樹根弄了出去。
馬方成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說:“王書記,你看這事兒鬧得吧,也怪我言語不周,對不起……對不起……”
王明達不以為然,哈哈大笑一陣,把手中的煙蒂一扔,挽起袖管,喊道:“喝,繼續喝,管他姥姥個吊的!”
柳誌軍看在眼裏,恨在心頭,咬牙切齒地暗罵道:王明達,草泥馬!你他媽就是一個壞心爛腸子的座山雕!
見王明達又把每個人的酒杯倒滿了,柳誌軍就一個勁地朝著馬方成使眼色,意思是要他趕緊撤。
一來二去,卻被王明達察覺到了,他歪著頭責問柳誌軍:“我說柳大科長,你這是幹嘛呀?啥意思?”
“王書記,這酒不能再喝了,該回去了,還有好幾十裏路要趕呢。”柳誌軍解釋道。
“柳科長,我就搞不懂了,你這是借機討好領導呢?還是有意挑撥我跟馬局長之間的關係?”
柳誌軍氣得牙根疼,卻也不便衝動,隻好苦笑著說:“王書記你說哪兒去了,你們都是大哥份的,小弟我能不為你們的健康著想嗎?”
“切,我說小柳同誌,你怎麼每次都這樣,急著回去幹嘛呀?弟妹就那麼稀罕人,一個晚上都離不了,是不是?”王明達說完,誇張地笑了起來。
馬方成忙插話說:“王書記,不要為難弟兄們,他們也不容易呢,關鍵時刻,還得靠他們保護。”
“那是……那是,這不是鬧著玩嘛。”
馬方成接著說:“你如果還想喝的話,我們就製定個計劃,喝完了事,回家睡覺。”
王明達說:“要不這樣吧,還像上次那樣,讓他們兩個人先回去,你留下來陪我玩,怎麼樣?”
我擦,他還想故伎重演?
馬方成心裏嘰咕起來:這個老小子,不會再弄個王小宛、李小宛的來吧?老子這次可不能再失算了,還是戒備點好。
於是就說:“不行……不行……我家裏還有重要客人呢,再說了,明天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要參加,不能耽誤了。”
“那也不中,我還沒有盡興呢,這酒必須接著喝。”王明達斜著眼,霸氣十足。
馬方成苦著臉說:“王兄啊,我真的已經超量了,再喝非趴了不可。不過吧,既然你這麼熱情,我們也不能失了禮節,再每人敬你兩杯,咱就收場,你說中不中?”
“不中……不中,你這也太欺負人了吧?”王明達搖頭晃腦不答應。
“老兄何出此言?”
“你看看這桌上,現在可都是你們的人了,想搞人海戰術是不是?”
“那才叫水平呢,怎麼樣?是喝?還是不喝?不喝我們就走人了。”
王明達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說:“那好……那好,我可有個條件,在場的人都喝,一個都不落。”
馬方成看懂他小尾巴往哪兒翹了,故意為難地說:“孟師傅還要開車呢,怎麼好逼他跟著一起喝?”
“這邊天高皇帝遠,開車照樣喝,喝出事來,我大老王給兜著。”王明達把胸脯拍得噗噗響。
“王書記,你就饒了我吧,萬一被交警查到,那可是要敲掉飯碗的,不敢,真的不敢。”孟師傅雙手合十,求饒道。
王明達越發來勁了,拿起酒杯,倒滿酒,推到了孟師傅跟前。
孟師傅滿臉無奈,望著馬方成。
馬方成一拍桌子,命令道:“老孟,為了體現咱們跟王書記之間的深厚感情,你喝!必須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