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達歎一口氣，說：“一個女鎮長，不……不，隻是個副鎮長。”
“女鎮長自殺了？王書記，你不會在編瞎話嚇唬我們吧？”
王明達說：“我嚇唬你幹嘛呀，那個女鎮長姓齊，叫齊冬梅，在一個冰天雪地的夜裏，用一根褲腰帶，把自己掛在了樹枝上，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凍成冰棍了。”
“是自殺嗎？”
“一開始我們也懷疑，就報了案，警察到現場察看之後，得出的結論也是自殺。”
“都是當了領導的人了，思想境界比平常人高很多，為什麼要自殺？還選擇了那種痛苦的方式？”
王明達說：“我聽說她家庭不和睦，經常被家暴，並且男人還是個變*態狂，不僅僅是打罵，還在黑夜裏關了門，把女人捆了，用皮鞭抽，用木棒打，折磨一陣，再耍一回男女那事，大概是女人實在忍受不了男人的欺辱，走投無路，就上吊自殺了。”
陳莉莉聽後，歎息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那個女鎮長真傻，為什麼就不抗爭？為什麼就不告發？為什麼就不殺了那個狗日的？”
王明達說：“聽說那個男人小心眼，總懷疑自己的老婆跟外麵胡搞，一旦見到她跟其他男人單獨一起，就會發瘋，就想方設法折磨她。”
“那女人是個幹部啊，她既不能閉門不出，又不能隻選擇有女人的地方工作，你讓她怎麼辦？麻痹滴，那女人命真苦，嫁了個心理肮髒的瘋子！”
王明達歎一口氣，說：“也許人就是這樣吧，活著就是折騰，你折騰我，我折騰你，折騰來折騰去，折騰死了了事。”
陳莉莉聽著不順耳了，反問王明達：“王書記，這就是你的人生邏輯？”
王明達笑一聲，說：“我這不就是隨便說說嘛。”
“王書記，那個女鎮長死的時候，你已經來蘭嶺鎮工作了嗎？”柳誌軍插話問道。
“是啊，那時候我還是個一般的小脫產幹部。”
“那你覺得那個女人平常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譬如跟男人之間的關係啥的。”
“你是不是懷疑她的生活作風真的有問題？”
“是啊，她是不是真的不檢點，被老公抓到了，然後就對她失去了信任，靈魂就開始扭曲，然後就開始折磨她了。”
王明達說：“據我所知，她還真的不是那種風流成性的女人，反倒顯得有板有眼，不苟言笑，甚至顯得有些冷傲。”
陳莉莉說：“那也許隻是表麵，有時候吧，越是表麵冷漠的女人，背後往往越是瘋狂泛濫。”
王明達轉身盯著陳莉莉夜色裏一張模糊的臉蛋，說：“看來你們都在懷疑那個女人跟人胡來，所以才招來了男人的折磨？”
“不……不是那個意思。”柳誌軍否認道。
“那是啥意思？”
“現在討論這些真是沒意思，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誰能說得清呢？”已經進了鎮裏大門的陳莉莉站住腳，朝著西邊的那片小樹林望了望，說，“但有一點，如果我們看到的真是那個女人的鬼魂的話，那就說明，她真的是含冤而死，所以才成了孤魂野鬼。”
王明達說：“虧你還是主流媒體的記者，怎麼會相信封建迷信呢？這可是個原則問題，不好隨便亂講的。”
“可我實實在在就看見鬼了呀？”陳莉莉說。
王明達輕鬆地說：“那萬一是你看花眼了呢？”
“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她還來來回回走動呢。”
“那萬一是派出所那些小子化妝的呢？會不會是為了便於潛伏才做了偽裝？你們就真的當成鬼啊怪的了？”
“應該不是吧。”柳誌軍說。
“不是，肯定不是。”陳莉莉說。
“好了，咱不討論這些了沒意義的事情了，我累了，回去睡了。”到了宿舍區後，王明達招呼一聲，轉身就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陳莉莉停下腳步，對著柳誌軍說：“咱們再坐一坐吧，這一陣子折騰，還真是把我給嚇壞了。”
柳誌軍朝著王明達的背影擺擺手，小聲說：“還是各自回屋吧，我感覺情況有點不對頭。”
“哪兒不對頭了。”陳莉莉問。
“老家夥像是跟咱們在演戲。”柳誌軍說。
“演戲？演啥戲？”陳莉莉問。
柳誌軍搖搖頭，說：“這個倒是不好說，反正我感覺今天晚上的事情有點兒不大正常。”
“哪兒不大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