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亮起，這故事，真實又像虛幻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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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得很快……我看不清他的臉……有個女人和他牽著手……後來不牽了……”
“還有誰嗎？”
“沒……沒有了……隻有兩個人……”
“然後呢，你看清那個女人嗎？慢慢來，不著急，我們都在你旁邊，別怕……”
“看清了……那個女人……啊啊……不……她在拽我！不！！”
“別慌！聽我說，聽我的聲音，不要怕……”
“不！！我不要看！！那個女人在拽我去平台邊緣！救我！誰來救我！啊啊啊！”
“黎小姐！”
“妍妍！”
躺著的黎妍忽然激烈掙紮起來，如同岸邊瀕死的魚，手腳拍打，胸腹挺抬，頭頸後仰，滿臉煞白，完全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呼吸困難。催眠治療終止，嚴煊不顧一切地把黎妍緊緊抱進懷裏，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輕喃，哄著，勸著，安慰著，黎妍又掙紮了一會兒，漸漸平靜下來，慢慢發出舒緩的呼吸聲。
“咳……”再抬頭，秦教授遞了張抽紙給他，嚴煊這才發現自己滿額的冷汗，衣服也幾乎都濕了。
“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不用擔心，催眠之後，病人是無意識的，現在是藥理作用讓她睡著了，等她醒來，會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秦教授拍了拍嚴煊的肩膀，事實上陪同的朋友或家人比病人更痛苦這樣的情況很常見。
“好，謝謝教授。”嚴煊把黎妍輕輕放下，拿了一旁的薄毯給她蓋上，慢慢調整自己的情緒。
“之後可以讓黎小姐休息一陣子再進行一次治療，如果你們想知道，她後來被什麼人拽到哪裏，又看到了什麼的話。”秦教授看他體貼的樣子，不由笑了笑。“這次就診的報告，我會用一周左右時間完成，到時候寄給黎小姐。”
“嗯。”嚴煊點了點頭，對秦教授有禮地說道：“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跟您聯係，多有打擾，十分感謝。”
兩人稍微客氣了幾句，秦教授離開，嚴煊繼續坐在椅子上，陪著黎妍。趁著這個空檔，他把催眠治療中聽到的看到的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勾勒出那一天的場景：溫情應該不是第一次去頂層，因為小黎妍知道去頂層找媽媽。跟隨小黎妍的視角，她走上了天台，看到了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沒有其他人，沒有媽媽，也就是說，小黎妍上天台的時候，溫情已經掉下去了。再看那兩個人，小黎妍最先看到的是兩個人在牽手，或者可能是在拉扯，然後那個男人匆匆離開，而那個女人拉著小黎妍到天台邊緣，讓她往下看，嚇唬她，說她媽媽自殺了，是因為她不聽話的原因。
小孩子遭遇這樣的事，一定會嚇出心理疾病，那個女人選擇嚇她，而不是順手把她也扔下去，說明並不是窮凶極惡之徒，或者那一刻有什麼原因讓她不能連小黎妍一起殺害，總之天台上的兩個人放過了小黎妍，雖然對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傷害。
“呃……”想到這裏，嚴煊不得不停下來，壓著上腹喘口氣。從他冷靜下來開始，胃裏就火燒火燎般絞著疼，他知道這是應激症狀，因為整個心理治療過程中他太緊張，之後看到黎妍無助的樣子，他又狠狠心疼了一把，所以連帶著引起了脆弱器官的痙攣。根據齊明宇的醫囑，他不能吃太多止疼藥，所以他選擇了靠著椅背休息，在腹部打著圈，安撫那些抽搐的疼痛。
[今天看到潘梅，我並沒有覺得熟悉，好像，好像不是夢裏的那個女人……]
那天潘梅強邀黎妍喝茶，黎妍有跟他說過，潘梅似乎不是那個女人。他的結論是，這種殺人的勾當，不一定要親自做，雇人買凶就行了，並不能因此排除潘梅的嫌疑。而且黎妍當時還小，又受到了驚嚇，事隔八年，潘梅也會有所變化，這個“好像不是”，還要打個問號。
現在的新問題是，現場還有個男人。
不得不說，這次催眠治療的收獲不小，這個男人的存在，讓整個畫麵變得很奇怪。因為殺人忌諱人多，人越多可控性越差，將來泄露秘密的可能性越大，安排一男一女做這件事，未免太不自然了。
“嗯……”
嚴煊坐在椅子上，強忍著胃痛，想了很多。之後黎妍幽幽醒來，睜眼看到他的樣子，不禁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