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我的故人，在我這裏你不用拘束。”林岩把黃易和熊小卉攙起來，這一次鬼醫沒有阻止。
“既然是恩人的朋友，那就不要見外了。”鬼醫分別在熊小卉和黃易的天靈蓋上個點了一下，霎時二人的眼前次第亮堂起來。
“岩哥哥，你回來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熊小卉環顧著被燭火照亮的房間，林岩盤腿坐在地上，她感覺挪過去環住他的臂膀。
“他是我很久以前擺渡過的亡靈，後來走上仕途了，隻是失去了本來的容貌的聲音，而他等的人似乎永遠不回來了。”林岩的臉色並不好，畢竟剛剛受過重創。
“他等的人是誰？”黃易這一次沒有用讀心術窺探。
“那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的鬼醫還是個青年，世代行醫，奔走四方，和一個抬棺人家都女人有婚約，鬼醫命大克妻，而那戶抬棺人家的女人也是克夫的命格，在陽間，兩強則相抵消。”
“剛剛好這對青年情侶也情投意合，麵上看是一段不錯的姻緣，可惜後來造物弄人，抬棺人家族在一次喪葬中被惡鬼所殺，但陰間手冊上記錄的則是陰德圓滿，這樣一來就說明家人和陰間有緣，鬼醫是替心愛的女人去死的，五十年了，一直陰陽相隔，那個女人就是你們見過的孟婆，鬼醫等待的這些年，容貌被腐蝕，聲音也消磨了，一個作為陰間的醫官，一個為亡靈熬製孟婆湯，沒一個離開陰間去往生的亡靈都要喝下她的湯水忘記前塵舊事，每年清明孟婆會在鬼節擺攤，鬼醫就可以遠遠的見上一麵。”林岩說起很久以前都故事，聽得熊小卉眼眶泛紅。
“我都記不清了，你居然還記得這麼清楚，都是過往了，不提也罷。”鬼醫別扭的起身，摸索著牆壁去裏屋拿茶具。
“林岩，你真的什麼都記起來了！”黃易不可思議的望著林岩道。
“我也沒忘記什麼啊！”林岩調皮的聳了聳肩膀。
“我這裏沒有什麼能招待你們的吃食，就著忘川河水，常常我自製的苦茶吧。”鬼醫端著一套茶具從裏屋走出來，這間鋪子裏沒有什麼大件的陳設，牆上倒是掛了不少東西，房間空蕩蕩，或許是磕磕碰碰慣了，鬼醫的軀幹上有很多皮肉缺陷。
這條街道建立在忘川平麵，隨意掀開一片木板就就能觸摸到河水，鬼醫摸索著把一塊空洞的木板拿開，將一個葫蘆灌滿水放在特製的茶具上燒開，水是黑色的，鋪子裏燭火隻有一根，茶水燒開，倒出來也是黑色的，微微抿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久久無法散去。
“怎麼喝這麼哭的茶啊！比苦膽的味道還重。”熊小卉皺著眉，隻嚐了一點就無法接受。
“嘴裏苦了，心就不苦了。”鬼醫沒有了之前的嚴聲厲色，現在看來反倒有一股老一輩的韻味。
“你應該喝下那年她遞過來的孟婆湯的，有些事，該忘記就要忘記，死死抓著不放，到頭來苦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