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分屍的時候刀沒拿穩，或者太緊張了，瞄準度下降砍錯地方可以理解。”林岩停下手上的動作作了一番解釋。
“不是，這個切口不是新的，看起來像是手術截掉的，已經長好了。”黃易蹲下身仔細看著帆布上的肉，腳背殘缺的地方傷口已經愈合很久了。
“那這個人生前就是殘疾人咯，沒有足弓壓根不可能走路啊。”林岩接著黃易的話道。
“也不是不可能，你看他小腿的肌肉，很發達，筋脈也明顯，應該是可以正常走動的，你知道三寸金蓮麼？古代女人裹腳，腳掌壞死後靠著腿的肌肉帶動腳跟走步。”黃易倒是分析出了另外一番言論。
“你這麼一說倒也可行，我先包好，你讓小卉繼續。”林岩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高度屍僵的殘肢彌漫著酒味，林岩把斷肢夾在腋下隻覺得全身一涼，夜裏雪聲越來越響，這座城市很快就會穿上一層新裝。
冬天晝短夜長，天公留給擺渡人的時間很足，林岩帶著斷肢，追上黃易的腳步，離開了巷弄裏的賓館，大街上清潔工人還在做最後的清掃工作，寫字樓裏依稀亮著幾盞燈，到底這座城市還是有賣力工作的人，街角售賣烤土豆的老頭，佝僂著身子貪婪都吸食著草煙，煙霧繚繞中看不起他核桃般脫水的臉。
“土豆，新鮮的烤土豆哦。”偶爾老頭會喊上幾嗓子，深夜裏他單薄的衣裳不足以抵禦寒冷，攤位上很少有人買他的土豆，白天這條街規章森嚴，是絕對不允許小販私自經營占道的，這些靠著小攤吃飯的人隻能等到深夜，掙那些加班狗幾個零錢，又或者他們和加班一族保持著某種默契，相伴相依成為這舉目無親的城市中彼此的溫暖。
“要不我們買幾個吧，老頭挺可憐的，早點收攤早回家。”林岩動了惻隱之心，掏掏口袋卻發現自己沒帶錢。
“你倒是菩薩心腸。”黃易沒有掏錢給林岩，反而是走到老頭身邊交代了幾句，轉過身的功夫他拿著滿滿一袋子土豆，而擺攤的老頭也準備收拾東西回去。
“還熱乎著呢，好香啊。”林岩拿起一個土豆放在鼻子邊聞了聞，忽然想起小時候爺爺烤的土豆，從小跟著爺奶長大的他沒有多餘的零花錢，每逢寒假，爺爺都會把土豆做成很多小零嘴給他解饞。
“怎麼了？幹嘛哭啊？”黃易納悶林岩為何紅了眼眶。
“沒哭，就是想我爺爺了。”林岩硬把淚水憋了回去倔強的說。
“懶得理你，丫頭歇會兒，天太冷了，吃點東西先。”黃易拍了拍熊小卉的肩膀，隔了一會兒熊小卉才從尋屍的狀態轉換回來。
“岩哥哥，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道長欺負你了，我這就給你報仇。”熊小卉一轉過頭正巧撞見林岩偷偷擦拭眼眶的動作，這樣的林岩他從不曾見過，以前的那個人從來不會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