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這麼說，陽間通常是指生命存在的世界，哪裏是每個陰靈都向往的，沒有什麼比或者更令人慶幸的事情了，陰間是死人的囚牢也是歸屬，因為死去的人太多所以構成了一個看起來匪夷所思的世界。”泛舟人一邊擺動著船槳一邊和三個人閑談。
“老板，你把玩哄騙進那棟出租樓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林岩忽然回想起自己剛開出租樓的那幾個晚上，每晚逗膽戰心驚。
“誒，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為了一點小事斤斤計較，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啊。”泛舟人義正言辭道。
“不過想想也是，就算你不找上我，我也遲早要被這幫人挖出來。”林岩撫摸著破損的船木，隻能認命。
“怎麼感覺你這段日子過得這麼艱辛，臉色也比以前差好多。”泛舟人看著林岩幾近蒼白的麵龐，不知道猜想著這段時間他經曆了什麼。
“我這何止是艱辛，我是在玩命啊！”一陣風過來，林岩冷的打了個哆嗦，頭有點眩暈。
“人生在世總歸要有點離奇遭遇，我看你這幫朋友不錯，值得付出。”泛舟人站在黃易這邊幫忙說話。
“岩哥哥是不是不舒服啊，別逞強啊，忘川河裏積攢了千年前的離人眼淚，陰氣極重，你的身體本來不適合現在來訪。”熊小卉將林岩的頭扶到自己的肩頭，然他能夠短暫的得到休息。
“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靠一會就好了。”林岩的聲音有氣無力，頭很沉，像重感冒一樣的乏累感席卷全身。
“燕字回首，早過忘川，撫琴之人淚滿衫。”泛舟人常年穿行於這條河上，聽慣了兩岸的嗚咽，看遍了水底的淚珠。
“這裏每一滴水就是一個人曾經流過的眼淚，都是苦澀大過幸福的，因為當人們感到幸福的時候更多時候綻放的是笑容，不像受傷後以眼淚作為發泄。”熊小卉一手托著林岩的頭不讓他滑落，一手扶著船隻的邊沿，河麵上忽然起風了，吹得船晃晃悠悠，連黃易都有些坐不穩，倒是泛舟人紋絲不動。
“這世間多的是無情郎，黃粱一夢二十年，依舊是不懂愛也不懂情，寫歌的人假正經阿，聽歌的人最無情。”泛舟人迎著風浪，行駛在歲月的河上，他唱的長調勾魂，樂聲一起河裏的嗚咽聲此起彼伏。
“小卉我是不是回光返照啊，為什麼我的眼前出現那麼多人落淚的畫麵。”林岩依靠在熊小卉的肩頭，視線裏忽然被不同時代的流淚麵容占據。
“這是經過忘川河必定會看到的東西，眼淚衝刷不了你的悲傷卻可以帶走你的思念，這些淚水積累成川流，在這裏生生不息了這麼多年，養活了兩岸三地的彼岸花，自有他的靈氣所在。”熊小卉溫柔的解釋著，她的呼吸打在林岩的頭頂，遠遠隔著霧氣看去，頗有種一世夫妻的錯覺。
“今年我們要擺渡的名單您早就已經知道了吧！”一直沉默不語的黃易忽然開了口。
“嗯，這回的牽扯頗深，希望你們的故人能收到一份不錯的新年禮物。”泛舟人沒有指明是誰，但從他的話裏能出來，這一次的亡靈肯定和三人認識的身邊人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