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我向白萍詳細打聽了海天在火災這件突發事件的處理情況，白萍苦著嗓子告訴我：“別提了，現在是小向總和格格巫執政，小向總一向不擅長公關和交際，格格巫在總部辦公對省會的人脈資源更是無從談起，現在就靠一個安管部主任在協調。停業這麼大的事，這兩位根本就是束手無策。”
“那董事長呢？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會不管吧？”我小心地打聽著海天內部的情況。
“向董現在在總部主抓金融公司，珠寶全權交給小向總。出了事，小向才彙報，董事長也正到年找關係呢，這個時候這種事誰也不想管啊，到處推委。聽說不僅要停業整頓還巨額罰款，現在本來實體店就賠錢，這下可好，弄不好這個全省商業中心的標杆店要關店了。”
聽了白萍的話，我決定盡自己的能力幫向晴海解決這個大麻煩。
樊慕樺很快就約好了分管轄區的局長連隊同消防負責人，第二天見麵，地點由對方任選。為了保證見麵談話方便，定在了市郊一座很低調的生態山莊裏。聯係好時間、地點，我才敢撥通了向晴海的手機。可是拿起手機卻發現重如千金。距離離職前和他通的最後一條信息，整整過去了三年。這三年雖然我們從未見過麵，但我卻從各種媒體上關注著他的消息。站在窗邊我拿著電話竟然不知從何說起。
“你好，哪位？”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一個即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董事長好，我，是海燕。”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隻有短短一句問候。
電話的另一頭沉默了好久，有人歎了口氣；“你……還好嗎？”我有些眼眶潮濕，埋藏在心裏那個最角落的秘密，似乎被人打開了封印，回憶頃刻間便有如山洪爆發一般傾瀉而下。
“我……還好。”
也許成年人看似風輕雲淡的問候下，永遠藏著不為人知的心事。對方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我做了個深呼吸，努力把溢出的眼淚憋了回去。告訴自己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傷情懷古的。“董事長，著火那件事，我，有個朋友和分管公司轄區的公安局長很熟，他是海天事故的直接主管領導。我已經約好明晚見麵，在事故認定書還沒下來之前，我想能疏通一下可能對結果會有些好處。我能做的也就是搭個線，後麵的就靠海天了。”
電話裏又是一陣耐人尋味的沉默，“你把時間、地點發給我，我安排人。”
這次輪到了我沉默。我遲疑了片刻，終於直言不諱。“董事長，明天的局最好你能親自出麵，小向總和巫總都不太適合這種場合。況且對方是公安局局長，你們能認識對海天沒有壞處。”小向在酒桌上的表現我是實在不敢恭維，至於格格巫更是無法代表海天，太過算計的人在這種高段位的遊戲中，總會顯得功利心十足讓人厭煩。這樣求人辦事的一個酒局還是需要一個八麵玲瓏能壓得住陣的人物出場。
“我明白。”向晴海和他一慣的風格一樣回答很簡短。“你……去嗎？”這次他問得很謹慎。
“我……去。”說實話，我最不喜歡這種場合，吃個飯比加個班還累人，最要命的是根本吃不飽。但是做為牽線人我不出麵實在是說不過去。
“明天見！”
“明天見！”
說完了明天見，我們卻誰也沒有掛斷電話，仿佛明天見後就是再也不見。
“海天的事，你……不要為難。”向晴海似乎有些擔心我篡的這個飯局。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能在這麼敏感的時候拉來這幾位關鍵人物，恐怕連他都做不到的事，卻偏偏讓那個傲驕得一向拒酒局千裏之外的海燕主動攬了下來。也許在他眼中的我還是三年前那個固執又驕傲不肯向任何人妥協的海小姐。
“海天的事，我……不為難。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不知道該如何同向晴海介紹樊慕樺的身份。三年的時間能把曾經追隨他的仰慕者，變成和別人相伴餘生的未婚妻。時間真的是一個既殘酷又無情的東西，讓來的來，去的去，半點不由人。
掛上了電話，我有些五味雜陳，明天的這場飯局似乎對每個人而言都有些不可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