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輕睜開雙眼,看著陌生的一切,老舊狹小的房間,她揉了揉昏沉的腦袋。
驚得坐起來。
來不及多想,便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大夫,您快看看我家孩子,自溺水開始都兩天沒有醒來了。”陌生的男聲焦急地道,當他猛然看到床上已經坐起身的人時,發出了“咦”的驚喜聲:“輕兒竟已經醒了!”
這個年輕男人是誰?她沒有一點印象,他怎會知道她叫輕兒?
他剛剛說她溺水?
不!不是溺水!
許平川為了救她被匕首刺進心髒而死,她抱著許平川氣絕的身體被活埋,她不是應該死了嗎,失去意識前那種窒息的感覺那麼清晰。
沒想到她竟又活了。
想到此,悲從中來,禁不住潸然淚下。
霎時,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她是驕傲的寧家千金,他是來自山村的窮小子,他是她父親建築工地上的打工仔,工地上發生事故,寧輕命懸一線,是許平川及時推開了她,他自己卻被砸成重傷。
看著躺在病床上一直沒有醒過來的許平川,那一刻,寧輕竟動了心,對他生出幾許歡喜來。
顯然這樣的喜歡多少有些匪夷所思,寧輕將它歸結為緣分,緣分本就是抓不住摸不著來無影去無蹤的。
她曾無數次去找許平川,不為別的,隻為了和他好好熟識熟識,不巧的是每一次她的希望都落空。
那一天她終是見到了他。
她一邊捶打著許平川的胸口,一邊哭訴:“許平川,你混蛋,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她唐突的行為乃至唐突的言辭,就好像她和許平川很熟稔似的。
果然,她的做法引得許平川莫名其妙,他不悅蹙眉:“你做什麼?”
“做什麼?你救了我,我想見你,可我就是見不到你,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了,你竟然一言不發就走了,你什麼意思?你總該知道我找了你許多回吧?”
許平川冰冷解釋:“沒什麼意思,大小姐,我要回工地幹活!”
“你是不是除了回工地幹活,其他的什麼事都不關心?”寧輕惱火,雖然她明白,許平川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該對他發脾氣,更何況,他什麼錯都沒有,是她太過驕縱了。
許平川言辭嘲諷:“寧大小姐,我和你不同,你不愁吃不愁穿,不必擔心明天,我還是要賺錢養家的,你若是需要玩伴,對不起,你找錯人了。”
“你救了我的命,我該報答你!”寧輕雖然撒潑,可她卻是知恩圖報的。
許平川眯著眼:“所以呢?”
“我本想以身相許來著,奈何我們身份懸殊,所以,我們還是交個朋友吧。”她怕突然以身相許嚇到他。
“咱們著實身份懸殊,你是高傲的大小姐,我隻是個窮小子,我不配和你交朋友。”
寧輕無視他的冷嘲熱諷:“我不管,反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寧輕唯一的好朋友。”
嗬,許平川這個人啊,看似冷漠,看似冷硬心腸,看似對她漠不關心,不理不睬,可是有一天她落難了,第一個出現並且帶給她安慰的那個人,竟是許平川。
她的繼母指證她不是寧振同的親生女兒,這一切猝不及防,她亦從寧家大小姐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人士。
她不願他涉入陰謀算計,他卻說:“你說過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朋友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
他的善良、他的真誠、他的擔當無時不刻地感動著她。
他們有時候也會聊聊天,訴說彼此的心事。
許平川說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上大學,因為貧困,他把唯一上大學的機會讓給了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