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陽君獨自一人來到書房,管家一路跑著也想跟了過來,卻被他用眼睛狠狠瞪了回去,他走進書房,將燈點燃,又親手將門牢牢的拴緊。
和富麗堂皇的大廳相比,這間書房意外的簡樸,除了幾排書架和一張案幾之外,沒有任何裝飾品。
他舉燈走到最後一排書架前,手輕輕撫著木格,到第六格時將上麵的竹簡搬空,露出一麵木質牆壁,牆壁上有一個方形的按鈕,他用手指輕輕一按。
案幾之下傳來輕微的摩擦聲,一道暗門緩緩向外翻開,奉陽君走到案幾邊探手摸了進去,取出一個柳木盒子,就著燈光打開,裏麵一尊青銅虎符,在燈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他握在手裏,久久看著。
這尊代表軍權的虎符是自己的父親下旨特批給他,父親生前最疼的是他,原本君位也想傳給他,但是礙於趙肅侯是長子,而母後又極力勸,才讓哥哥上位,而為了平衡自己的怨恨,父親臨終前將虎符傳給自己,世襲罔替。
權力的光芒總是醉人的,如果此次與齊國聯手發兵燕國一舉成功,那麼自己的聲譽將在國人心中必然上一個台階,國君的位置指日可待。
自己還不到六旬,兒子可以再生,但王位始終卻隻有一個。
……
大雨依舊磅礴,邯鄲城的大街巷在雷鳴電閃中漆黑如墨。
雨水沿著頭盔滑落蘇秦的後頸,讓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旁邊有人嗤的一聲發出冷笑,蘇秦騎在馬上看向他,這人正是奉陽君的心腹之一,他的侍衛總管王銳。
他和王銳並肩騎在隊伍的最前頭,身後黑壓壓跟著00名騎兵。
在奉陽君的催促下,他們連夜要出城,趕往齊國與趙國的邊境,此刻大雨磅礴,和這些職業軍人相比,蘇秦的身子骨確實顯得弱不禁風。
午夜,邯鄲城實行宵禁。
但他們有相國特別賜予的令牌,那晚上巡視的軍士一路見到,都是唯唯諾諾的退到一邊,把路讓開。
……
從相府出發,距離最近的城西門,隻有不到一個時辰。
再走過幾個街口之後,沿著前麵一條大道直走,即可到達西門。
而王銳突然將馬勒住,一揚右手,讓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在淅淅瀝瀝的雨中,前路站著一個朦朧的黑影,手裏斜拖著一柄劍。
王銳沉默的看著,那道黑影一動不動,既沒有開口話,也沒有把路讓開,恍恍惚惚如一道幽靈。
終於他拍馬上前,在距離那人一丈之外停了下來,用壓過風雨的聲音喝問,“你是何人?敢擋相府的騎軍?”
那道人影不話,一道閃電突然直劈而下,王銳才看清此人臉上長著一個非比尋常的鷹勾大鼻子。
他失聲叫了起來,“嚴師兄!”
嚴棟緩緩笑道,“田師弟,十年沒見,別來無恙乎?”
“師兄,你不是在秦國商鞅手下當差?怎麼跑到邯鄲來了?”王銳臉上恢複了鎮定,目光如刀,切在嚴棟的臉上,“又為何攔住我的去路?”
“師弟,我是受人之托,要你懷裏一樣東西。”嚴棟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