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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11.03///發(1 / 3)

海洋第一眼看到滿麵悲愴地闖進自己房間的海川就知道:他和梅仁瑜出問題了。

對此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他不插手弟弟和梅仁瑜之間的感情,不在背後破壞弟弟和梅仁瑜之間的關係確實是有那麼一點些顧念著親情血緣,顧念著梅仁瑜心情想法的原因在。不過比什麼都重要的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弟弟和梅仁瑜不可能走到最後。

梅仁瑜還沒有長大就被迫成熟,海川表現得成熟其實還沒有長大。這兩個人一個像是皂液,一個像是純淨水,在一起免不了翻攪出些七彩的泡泡。這些泡泡卻是一戳就破……不,就算不去戳,本來越大、越漂亮的泡泡碎得就越快。等兩個人之間翻騰著的感情沉浸下來了,泡沫碎完了還是橋歸橋、路歸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好,糾葛也罷,終究是要像一盆用過的洗衣水那樣被潑出去的。

所以海洋不會去做這個壞人,這個奸角。他隻會默默地看著一切如自己所想的那樣發展。

“你和梅仁瑜——”

海川的話就像被他硬生生擠出喉嚨的刺,帶著鮮血淋漓的疼痛。

“……在酒店開過房?”

海洋卻是好整以暇,他點頭,沒有半分的含糊或遮掩:“是。”

“你們……睡過?”

“你覺得呢?”

海洋不答反問。

其實他的回答對海川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海川從一開始就沒追求什麼真相,所以他才會這麼痛苦萬分地殺到自己這裏來質問自己是不是和梅仁瑜開過房,是不是和梅仁瑜睡過。而不是問他為什麼會和梅仁瑜去酒店開房。

在海川的心裏,他已經給自己和梅仁瑜定了罪。那麼真相和答案又有什麼重要的呢?即使今天自己告訴弟弟那天梅仁瑜喝了個酩酊大醉,自己又是趁人之危了一把,弟弟也不會相信那天晚上自己什麼都沒對梅仁瑜做。

再說他還真的不是什麼都沒做。

海川要是看見了自己手機裏的那些照片、那些視頻……海洋笑笑,骨子裏那股一直積壓著的不甘不滿,不能放在人前的醜惡心態這會兒都轉化為了一絲絲報複的快感。

海川看見哥哥露出幾近微不可查的笑容,更是鬱憤至極,一拳砸在哥哥的書桌上,把自己的手都砸出了一道溢血的口子。他本人卻像是察覺不到疼痛那樣流下滴答而落的血點後又衝出了哥哥的房間。

梅仁瑜在行裏度過了壓抑了一天,她有種身上長一千張、一萬張嘴巴都說不清的無力感。

她長這麼大,每天都像是打戰一樣為了生存而搏鬥,所以她以前無法理解那些因為一場考試失敗,因為被同學欺負,因為受到了侮辱而選擇自盡的人怎麼能那樣的輕生。她以為自己再痛苦的事都經曆過了,再艱難、再彷徨的日子都過過了,今後不論遇到什麼樣的事情都能用被窩蒙著頭睡一覺來解決。而隻要睡一覺起來,太陽就會再次升起,天也會再次明亮。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改變現狀的機會又到了自己的手上。

興許是這幾年在銀行裏日子過得比以前好太多了,也有可能是學生時代的痛苦已經被自己忘記得七七八八;又一次陷入流言蜚語的泥沼裏,梅仁訝然地發現自己居然會難受,自己的身體裏居然全是無處使力的失意。她既不能像學生時代那樣拿出當斷則斷的魄力,也沒有那種視他人想法於無物的瀟灑。現在的她,竟是比學生時代的她要脆弱得多。

梅仁瑜很想念笙歌。並不是突然的,隻是在她打開家門,迎麵而來的隻有靜寂無聲的黑暗的那一瞬,她尤其特別地想念笙歌。想念到發熱的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幾乎快要溢出,鼻頭的酸澀幾乎快讓她哽咽的地步。

要是老祖宗在,他一定會循循善誘地開導自己吧。就算他不開導自己,隻要能看見他那海底夜空一般澄澈的雙眸,溫暖坦率的笑靨——

梅仁瑜閉了閉眼睛,強壓下流淚地衝動,脫鞋進門。

下午,部長老大姐又一次來找梅仁瑜談話。這次老大姐可不是作為老大姐來的,老大姐是作為人事部部長來的。

老大姐深入淺出地跟梅仁瑜分析了一下她這麼年輕,今後肯定有更好、更廣闊的發展空間,年輕人就該多出去闖闖。她作為人事部長,會幫梅仁瑜寫一份很好看的簡曆,並且給梅仁瑜寫推薦信。正好馬上就要過年了,這麼多年都兢兢業業、把年假都用在工作上的梅仁瑜可以在交接完工作後好好過個什麼都不用擔憂的年假了。

說白了,這就是勸退。

——梅仁瑜已經不是第一次在行內引發大規模的流言蜚語了。老大姐雖然有心做梅仁瑜的伯樂,梅仁瑜自己也爭氣、業務上沒話說。但是形勢比人強,梅仁瑜之前是一時幸運,被傅文貴拿來當槍子兒因而逃過一劫。這次可就不同了,一是事情的性質變了,二是不會有第二個傅文貴再讓梅仁瑜僥幸逃脫。

老大姐也要考慮上司對自己的績效考核和下屬對自己的滿意程度。她要是一味包庇梅仁瑜,很快引火燒身的人就是她了。畢竟有點頭銜的人比一般人更招恨。

梅仁瑜不想為難上司,也懂得這杯敬酒她不乖乖喝下去,接下來等著自己的就是不那麼好喝的罰酒了。所以她沒有多說,老老實實地接下了銀行的勸退。至於這勸退裏有多少是傅恒的想法,又有多少是薛寧的意思,是不是王美娜在後麵大肆宣傳她逢男開腿,吳誌宏有沒有在裏麵攙和……這些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麼短的時間裏類似的場景一次又一次的上演,還一次又一次地惡化,感到自己在行裏沒有立足之地的梅仁瑜想或許這份工作注定了就是要丟的。

梅仁瑜想著,開了頂燈。白熾光的照耀之下,小圓幾上的筆記本電腦微微反光。梅仁瑜似乎又能看見那個坐在地毯上,埋首於筆記本前,聽到自己回來的聲音就拍著尾巴向自己遊來的人魚少年。